大黎皇宮,天牢。
“將那奴才給我拉出來!”刑部尚書對著監房中的焦聰嗬斥道。
幾個皂隸將焦聰綁在了刑架上,盤剝了衣裳,焦憫與那馬夫跪在一側,明晃晃的刑具擺在焦聰的麵前,隻聽刑部尚書說道,
“賊殺才,對你所做之事認是不認?”
“大人,這些事小人的確不曾做過,您讓小人招認些什麼呢?”
“鐵證如山,你還冥頑不化,巧言善辯,戲耍本官,給本官動刑打這個不知死活的賊殺才,讓他領教領教這天牢刑具的厲害!”
刑部尚書說罷,幾個皂隸差役便輪番給綁在刑架上的焦聰上刑,焦聰起初還能忍一忍皮肉之痛,可過了三道刑具,終於忍不住了,淒厲地哀嚎了起來,跪在一旁的焦憫、馬夫聽在耳中,怕在心裡。
嘉梨與嘉秀二人這一日到北宮偵訪台來拜訪姚團雪,問一問這案子的進度如何,姚團雪剛與她們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就聽到屬下進來回稟道,
“大人,不好了,聽說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少卿正在天牢之中給焦聰動刑呢!”
“什麼?看來他們等不急了,為了拖王孺人下水,開始用這樣卑劣的招數了。”姚團雪對二人說道。
嘉梨疑惑地問道,“刑部尚書不是急於冒進的人,為何會急於給焦聰動刑,想要逼問出焦聰的口供呢?”
“還不是那一日他想要提審王孺人,在陛下麵前碰了個釘子,為了早點了結此案,才使出了這種下策。”
“不行,焦聰待我有恩,昔日在葬春坡,若不是桃年帶著他及時出現,我還不知道會如何被那起賊人蹂躪呢,我不能看著他這樣受苦而坐視不理,我要去天牢阻攔那兩個老賊。”
嘉秀說著,就要神色匆匆地往天牢走去,嘉梨擔心嘉秀惹出什麼事來,便勸道,“彆衝動行事!天牢那樣的地方,你去了又能說什麼、做什麼呢?”
“是啊,我看此次刑部尚書他們來勢洶洶,不單單是衝著王孺人去的,他們正愁沒有人送上門來呢,你這一去,不但救不了他,說不定連自己也要搭進去的。”姚團雪說道。
“可我若是不去,看著對自己有恩之人被人這樣折磨淩虐,隻怕餘生都會在自責中渡過了,因此非去不可!”
嘉秀說著,便與菲勻、煙竹離了北宮,直往天牢去了。
焦聰受過刑,已經昏過去三次,可始終不曾吐口,刑部尚書給一旁的皂隸使眼色,皂隸舀了一瓢冰水,將刑架上的焦聰潑醒,正要接著給焦聰上拶刑,隻聽到外頭一個聲音對幾個皂隸嗬斥道,
“住手!”
刑部尚書、大理寺少卿與幾個皂隸回頭一看,是七公主嘉秀,刑部尚書眉頭一皺,心想,“她怎麼來了?”
刑部尚書等人連忙上前見禮,“微臣參見琅琊公主,天牢重地,公主怎麼來了?”
嘉秀看著刑架上皮開肉綻、血流披麵的焦聰,不禁心驚肉跳,“焦管事昔日對我有恩,聽說他鋃鐺入獄,特來探望,怎麼?刑部尚書不曾請示過陛下,就冒犯對他動這樣重的酷刑,將人打成這副樣子,究竟是何道理?”
“公主,微臣奉陛下旨意審問此案,此奴刁滑,若不用刑,他定然不肯說實話,這也是刑部斷案的章程,恕微臣無禮,此事公主還是不要乾預的好。”
“你好大的膽子!”嘉秀嗬斥刑部尚書道。
“微臣不敢。”
“你們如此重刑逼供,即便他真是無辜的,重刑之下,還不是憑著你們說什麼,他就招供什麼,這難道就是尚書大人所要的實話?虧大人還是熟讀詩書的儒生出身,這個道理都不明白?行事作風,與山匪也沒什麼兩樣呢!”
嘉秀當著眾人斥責刑部尚書,讓刑部尚書顏麵無存,刑部尚書為了挽回尊嚴,也勉強笑著反駁道,“公主的話有些過了,微臣的行事作風如何,陛下心中自有分寸,不是公主可以妄加論斷的,陛下還不曾發話,公主便對前朝眾臣指指點點,難道公主早就看陛下的朝廷不順眼、想要替陛下做主不成?!”
“你!本公主不與你在此拌嘴,將焦管事放下來,今日有本公主在,不許你們再刑囚套供,否則本公主定會將此事轉告陛下,說你們濫用刑罰,後果自己掂量。”
刑部尚書知道,此時他們不宜樹敵太多,諸葛憶蓀對兩個女兒一向寵愛,昔日嘉秀也曾給諸葛憶蓀獻過麵首,可見諸葛憶蓀對這個養女的信任,若是嘉秀在諸葛憶蓀麵前搬弄是非,他們也討不到什麼便宜,反而惹起諸葛憶蓀的疑心。
“將他放下來。”刑部尚書吩咐著,幾個皂隸將焦聰放了下來,可此時的焦聰已經昏了過去,嘉秀讓天牢之人來給焦聰診治,刑部尚書與嘉秀彼此之間守著默契,都不曾將此事說到外頭去,免得再起風波。
自此後,嘉秀每日都來天牢照看焦聰,焦聰受刑後落了一身的傷,在嘉秀的照看之下才漸漸痊愈,彼此之間也生了情愫。
諸葛憶蓀順水推舟,接受了常佺的建議,任命姚廣財主理福商盟之事,又提拔揭發貪墨之事的度支郎馬潤清為四品賈正左丞,暫時協理賈正台之事。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自此,雙利手中最大的兩件法寶——賈正台與福商盟,都因為此事被呂延熹和寧王常佺的人馬奪取,自己也因為謀殺皇妃的謠言,在京城中的幾樁生意都一落千丈,昔日賓客絡繹不絕的舀霞莊也變得門可羅雀、無人問津,一個多月下來,昔日風風火火的雙鯉徹底變成一個無足輕重之人,對寧王常佺與呂延熹沒有了任何威脅。
可諸葛憶蓀始終不曾降罪於雙鯉,呂延熹擔心雙鯉有朝一日會卷土重來,指使手下之人不停地在朝會之上給諸葛憶蓀施壓,連寧王常佺也趁著入宮請安的機會,數次向諸葛憶蓀勸諫,讓諸葛憶蓀以安定前朝的名義,早早對此案做出處置、提審雙鯉、早日定罪,可是諸葛憶蓀始終都不曾鬆口。
不過諸葛憶蓀心中更堅定了,自己的兒子常佺已經暗中與呂延熹有所勾結,竟然將手伸到了自己的北宮十台來,諸葛憶蓀心中也清楚得很,除掉雙鯉還遠遠不是常佺與呂延熹想要的結果,隻是他們要謀奪儲君之位的開始而已。
雙鯉與桃年幾人被困在府中已經數日,陶宜涓知道雙鯉的賈正大夫之位、福商盟之揆都被彆人奪取,雙鯉如今的處境已經與刀板上的魚肉沒有什麼分彆,可雙鯉仍舊不慌不忙,陶宜涓有些著急地問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虧你還能沉得住氣。”
“沉不住氣又如何?彆人正想讓我沉不住氣,還抓我的小辮子呢。”
“可是難道就隻能這樣坐以待斃、任人宰割不成?我倒是不怕死,隻怕死的冤枉、死的窩囊,白白落下個惡名,任人踐踏淩辱。”
“姐姐莫要著急,眼下還沒到時候呢,”
正說著,椹兒從門外走了進來,遞給雙鯉一卷花箋,雙鯉看過後,笑著對陶宜涓說道,“看來時機到了。”
“什麼時機?”
“如今姐姐尚且能出入府邸,不如勞煩你,替我去辦一件事可好?”雙鯉說道。
喜歡禦心蠱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禦心蠱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