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裹緊了身上的薄外套,縮成一團,“咱們進去吧,這外麵太冷了過不了夜啊。”
沈滿知手裡提著一個可樂瓶,從會所門口收回視線,勳哥和他身邊的人並沒有過來,倒是王老板身邊的一個跟班出來了。
“可能回不去了。”
黃毛沒明白她這話的意思,“啊?”
話音剛落,他們這桌突然圍了幾個人。
白虎給自己塗了一張黑臉,麵無表情的時候像極了道上的黑老大,加上身材魁梧,走在幾個人前麵,這氣質更加凸現了。
黃毛立馬站起身來,恭敬道,“虎子哥,我們今晚住哪兒啊?”
白虎從外套夾層口袋裡抽出一疊錢,“你們今晚就回雲城,有人送你們到渡船口。”
“啊?”黃毛愣了愣,又朝會所看了看,“現在?”
幾近淩晨,他倆被王老板雇過來帶路,現在就甩掉他們了?
白虎淡淡瞥他一眼,將錢丟在桌上,“小金總的人會安排你們回去的車。”
黃毛噤聲,默默地去收桌上的錢。
白虎又看向沈滿知,對兩人沉聲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知道吧?”
黃毛上道地給自己的嘴拉上拉條。
沈滿知看著他,輕微點頭,像是某種心照不宣的暗示。
白虎沒有多留,小金總安排了兩個人,來了一輛破皮卡送他們出城去渡船口。
人流漸少的市中心十字路口,身材修長的男人佇立在打烊的門店馬路邊許久,借著昏暗的環境隱去自己的身影,看著那輛破舊的皮卡駛離長街儘頭。
“相當於下午來的路原路返回唄。”
黃毛不舍地抽出一半錢給同伴,“我說這王老板還挺大方,來時可沒說還有這麼多小費。”
沈滿知沒接,隻是看著他手上剩餘的錢。
黃毛護寶似的往懷裡收了收,“你你彆仗著我打不過你,就想全部私吞……”
沈滿知往後靠著,坐姿十分痞氣,眼皮半搭著十分有壓迫感。
“拿來我數數。”
黃毛撇撇嘴,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全部遞了過去,“我還能騙你不成。”
沈滿知懶得理會他,將一疊錢清點了一遍,每一張都親自過手,速度不快不慢,而後分為兩份遞給黃毛下麵那疊。
“我就說沒數錯吧。”黃毛小聲嘀咕,隨後小心翼翼地疊好錢裝進兜裡。
沈滿知低眸再一次翻動著手裡的錢,夾雜的一張紙幣上用鉛筆很輕地畫了三個小圈。
黃毛隻當是她收了錢還高興呢,反正自己那份拿到就行,他在車裡的後座上縮成一團,準備困會兒覺。
沈滿知抬眼看了一眼前排座位的後視鏡,開車的司機和副駕駛都是小金總的人,並沒有注意到後麵兩個小財迷的舉動。
紙幣上的符號是時間,表示三個白天。
王老板和金豹集團的交易,自然是不可能讓第三方的人參與,隻是沒想到這麼早就被遣回,白虎親自出來交代,肯定會給她傳遞情報。
沈滿知看向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燈光漸少,已經越來越遠離市區。
也就是三天後,王老板會被請進寨,和金豹進一步談判交易。
這是一個絕佳的時機,她必須利用這個時間差,找到被藏匿的臥底,為國安的人傳信,助其布置路線進寨。
這是預想的安排,但實際上行動起來太複雜。
比如,她現在失去了跟著王老板進寨的機會。
皮卡一路往來時的路行駛,離碼頭還有一公裡的時候,司機接了個電話,說的方言,黃毛聽不太懂,但他察覺到身邊人有些狀態不對。
沈滿知微微蹙眉。
當初為了裝作本地人混進金豹集團所在的寨子,學了一陣子方言。
對方剛剛稱呼的並不是小金總,且司機從後視鏡裡往後排投來的視線有些複雜。
滅口?
小金總或許不會涉險將雲城那邊的勢力牽扯進來,但是這口鍋可以扣在小金總頭上。
回想起之前在會所的整個過程,唯一有可能對他們下手的是那位“勳爺”。
渡口幾乎沒有什麼人,夜色昏暗,沈滿知和黃毛被趕下車,告知他們等一艘淩晨的船隻。
開車的男人長相偏凶,走到黃毛麵前,“把剛剛你們王老板給你們的錢拿出來。”
黃毛慌了一瞬,“大哥,這是我們的保命錢啊!”
旁邊的人踢了他一腳,冷聲道,“少廢話!讓你拿就拿!”
他們兩個瘦不拉幾的嘍囉打不過對方,黃毛尋求同伴的幫助,而沈滿知已經把自己的那份遞了出去。
黃毛咽了咽口水,也隻能把錢往外送。
對方拿了錢並沒有往兜裡揣,而是在車燈下一張一張翻著。
黃毛小心翼翼地湊到沈滿知身邊,沒她高,於是他稍稍墊腳,“我還以為要滅口呢。”
沈滿知放在口袋裡的手摩挲著冰涼的匕首,她原本也這樣以為。
對方把錢翻找了一遍,從中抽了幾張,剩餘地丟還給他們,“懂點事兒。”
“是是是,兩位大哥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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