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半搭著眼皮,眼角的細紋平添幾分成熟年長者的魅力,他指尖夾著煙反手帶上門,隔絕了裡麵的場景。
連視線都沒分給旁人半分,繞過小推車走到對麵的欄杆處,半側著身麵色冷淡地抽煙。
煙霧模糊他俊逸的臉,低垂的眼落在虛空一點。
紙迷金醉中,他偏偏在這一刻才能得一絲喘息。
沈滿知眉梢輕挑,這樣一個人怎麼會有如此的寂寥?
似有察覺,男人掀開眼皮淡淡掃過來一眼,沈滿知像是被抓包般恰到好處地低頭,仿佛隻是被他的樣貌吸引情不自禁多看了一眼。
這位勳爺的洞察力很強,沈滿知心思微沉,隨即想起剛剛進去的蔡姐還沒出來。
包房裡的環境那麼昏暗低沉,而這位兒爺卻獨身在外,女服務員進去久久不出……
沈滿知拿出推車裡預留的水果拚盤推門而入。
“先生……先生我是來送酒的,您如果需要可以找……先生!”
沙發處混亂一片,男女交織一起,沈滿知很快捕捉到同行的蔡姐,快步走過去“不小心”將果盤落在了男人頭上。
昏暗燈光下,男人穿金戴銀,眼神迷離,就算被砸到腦袋也抓著蔡姐的手不願鬆開。
沈滿知一把握住他粗肥的手腕,狠狠下壓。
男人吃痛放開服務員的手,“瑪德誰這麼不長眼”
“彆急啊先生。”
沈滿知順手扯下頭上的發帶纏繞住男人的眼睛,俯身輕聲道,“玩個遊戲。”
她示意身後的蔡姐離開,將發帶繞過男人的脖子打了個結,正準備摸黑離開,包間的燈突然打開,白熾一片。
房間裡一覽無餘。
沈滿知看著門口的人,手下的動作頓了頓。
她原本都打算起身離開了,現在卻像是勒住身下人的脖子準備行凶。
餐桌上擺放著各種酒水,透明袋子,以及散落的藥丸,沈滿知眼底閃過一絲戾色。
此刻身下的男人也被白光刺得清醒了片刻,扯下發帶,軟玉在前,他正想伸手去拉,沈滿知蹭地站起身來。
蔡姐也反應過來,朝門口的人誠恐誠惶道,“勳爺!”
“出去。”
門口的人終於開口,聲音冷沉,長腿朝這邊來,掃過沙發上躺著的男人,又懶散笑了笑,“蒙哥,喝多了?我讓人送你去房間。”
男人晃晃悠悠坐起來,還想往沈滿知身上看去,被眼前的人擋住視線,“那個女的”
勳爺朝沙發上的女人使了個眼色,她立馬貼上蒙哥,軟聲細語地哄著人。
蔡姐關上包間門,督促著沈滿知快走,“裡麵那位可是勳爺的大客戶,幸好沒出事,這種事叫來經理就好了,你剛剛太衝動了,”
沈滿知蹙眉道,“萬一他一定要你留下怎麼辦?”
“不會的,”蔡姐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自從勳爺接手這裡以來,我們服務員和包房公主是分開的,勳爺不會強迫我們,最多是勳爺的人沒趕得及來,我們會受點欺負,但比起以前被強迫的好多了。”
沈滿知站在長廊儘頭回頭看了一眼。
按理說,勳爺這樣的人和金豹的關係隻會更加密切,手上都沾著無數血,好似沒有什麼原則,更沒有什麼底線。
這樣的人,她這些年裡見過很多很多。
可他的行為又實在矛盾。
下了樓,沈滿知找借口離開了,後廚繁忙,她坐在休息椅上有些走神。
小金總那邊無法確定什麼時候回寨,當剛剛在皮卡上聽兩人交談,他們明早回寨,也就是勳爺確定明天會走。
要跟著勳爺走嗎?
那張帶有記號的百元大鈔兌換零錢給了舞姬一半,借用了一下化妝品,剛剛在樓上勳爺應該沒有認出她,跟著勳爺,雖然很冒險,但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
混進他們的人中不太可行,她需要定位器。
從市中心通往山寨的路是沒有任何線索的,進了寨反而會比較安全,那裡仍有原住民,當然寨子裡全都是金豹的武裝勢力範圍。
兩年前金豹的大本營因圍剿被迫遷移,而後再重建,也隻能在這一片範圍內。有了定位器,進寨後找金豹的大本營就不再是難事。
想好對策之後,沈滿知揉了揉眉心,夜已經很深了,她往後門出門,非常熟練地換裝,再次出現在街頭已經是另一副模樣。
短發發套留在了會所裡,她隻好將頭發編成麻花辮垂在一側,快速朝東邊去。
再繁華的市中心,淩晨三點多也是閉門打烊,她到最後甚至是跑起來,鑽進了一條巷道裡,往裡走能看見樓外掛著花花綠綠的燈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