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有過了兩刻時辰,曹操打著哈欠,睡眼蒙矓的蘇醒。
摸著毯子上那金絲繪製的冕服,曹操蓋因睡醒緣故,似乎沒分清,他的九章紋冕服與天子所穿的十二章紋冕服的區彆。
天子著十二章紋冕服,三公、王侯著九章紋冕服,九卿及其以下著七章紋冕服。
十二章紋與九章紋冕服,其二者之差在於少了日、月、星。
帝者,肩挑日月,背負星辰。
日、月、星是為光,即皇恩浩蕩,普照四方。
龍紋者,無後世之特殊含義,太子及三公、王侯皆可著之。
曹操半靠在榻上,微眯著眼,問道:“何人將孤之冕服披至孤身?”
此言一出,曹丕、曹洪跪地行禮,高呼道:“臣拜見天子,天子萬年,長樂未央。”
“嗯?”
曹操先是茫然,繼而發現披在身上的冕服不是自己的魏王冕服,‘肩挑日月,背負星辰’,純粹的十二章紋冕服。
曹丕話音未落,賈詡、孫權、陳群、董昭、華歆、劉曄、司馬懿等一眾魏臣,闖過許諸的把守,排列整齊地入殿。
“臣權\/詡\/昭……,拜見天子,天子萬年,長樂未央。”
曹操急忙起身,將那冕服扔到榻上,光著腳而行,口呼:“諸卿真是害苦我也!”
“諸卿當是害苦我也!”
連說幾句害苦,曹操疾步至眾人麵前,嘗試扶起眾人。
董昭跪地不起,拱手說道:“昔漢帝過河東,舊太史令王立曰,‘前太白守天關,與熒惑會;金火交會,革命之象也。漢祚終矣,晉、魏必有興者。’陛下興於魏,當應此語爾!”
“不可!”
曹操神色無奈,說道:“孤世受漢恩,何德何能,豈敢譖居大位,當是不可啊!”
跪在角落的孫權,起身行至榻邊,拾起天子冕服,為曹操披上。
“仲謀怎能如此?”
曹操感覺到冕服再次被披上,轉頭望去見是孫權,歎息說道:“仲謀豈能害我?”
劉曄直腰拱手,說道:“啟稟陛下,讖語言,‘代漢者當塗高’。當塗高者,兩觀闕也;觀闕,是為魏者,當塗而高。陛下以‘魏’為號,是為以代漢室。”
“糊塗!”
曹操心裡已是意動,礙於之前自己表示不譖居帝位的承諾,不好直接答應下來,唯有在那假模假樣的推辭。
孫權跪在曹操身側,說道:“陛下得進天子位,不僅是為士民之所望,亦是漢帝之所求。漢室衰微,幾無存之地。觀漢帝之賢,當有行效三代賢君之念,禪讓與陛下。”
“漢衰魏昌,是為今下之大勢。望陛下順天應命,得進天子位。”
賈詡順勢覲見,說道:“陛下起兵多年,文武多衰,漸漸離世。如臣年老體衰,若不見大王繼位,恐死後難眠,多有悔恨。陛下何不順天應期,繼天子之位,賞賜文武,籠絡士民之心。”
賈詡那番話,不僅是在說自己老,也是在指曹操老邁。今下他不稱帝,真就沒多少時間了。
“我等老矣!”
董昭、華歆等老臣紛紛垂淚哭泣。
得見眾臣這般言行,曹操心裡含笑,嘴也不硬了!
“哎!”
曹操歎息踱步,說道:“孤曾言輔佐漢室,今怎能背言。除非天子願效三代之禮,否則孤寧為魏王,違天下之所望,亦不願譖居大位。”
此言一出,諸卿明白曹操之意。感情是之前立的忠漢g太多,不好意思篡位,怕被翻舊賬,需要劉協的出麵表示。
“請陛下放心!”
孫權直腰拱手,說道:“權與諸卿即往許昌,拜見漢帝,稟訴大王願受三代之禮。”
曹操臉色微正,沉聲道:“不知諸卿願從孤言否!”
劉曄與群臣失色,說道:“陛下為君,我等為臣,豈敢不從陛下之令?”
眾人可不敢忘曹操手段之殘酷,還以為今日披冕服讓曹操稱帝之事,惹得他的不滿。
“善!”
曹操憑空虛扶眾人,說道:“今無陛下之詔,孤仍為大王。諸卿當不可越禮,以薄待天子。”
“謹遵大王之令!”眾人拱手應道。
“諸卿免禮!”
“多謝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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