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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洛陽行宮。
殿內燈火昏暗,空氣中充斥著草藥味。
釜中藥湯翻滾,孫瓔打開釜蓋,見草藥已至沸騰,弄了條濕巾護手隔熱,繼而抓起釜耳,將藥湯倒入漆碗當中。
“太子!”
“太子!”
“藥房汙穢,太子不可慎入。”
呼喊間,眾人尋聲望去,卻見曹丕推門闖入煎藥的側殿中,侍從在其身側緊隨。
孫瓔捧著漆碗,施禮柔聲道:“仆拜見太子殿下!”
見到佳人孫瓔,曹丕不由微正了下衣冠,笑道:“孫美人安好!”
曹操稱帝開國,後宮設有五等級,即夫人、昭儀、婕妤、容華、美人。因入宮不久,孫瓔受封美人。
孫瓔捧著藥碗,臉頰泛紅,說道:“太子貴胄,不知入藥房有何要事?”
曹丕入殿上前,走至美人跟前,說道:“陛下患病,孤為太子當親侍藥石。”
說著,曹丕用那肆無忌憚的眼神,打量孫瓔那嬌豔的麵容,問道:“試問美人,不知陛下藥湯是否煎好?”
“在著!”
孫瓔不畏曹丕炙熱的眼神,抬起天鵝頸,迎麵而上,那雙水靈的眼眸,格外的動人。
曹丕心弦被撥動,不由以取藥碗為掩護,故意伸手去觸碰孫瓔的柔荑。
柔滑、冰涼、白嫩,這是曹丕觸碰後的第一感覺。
孫瓔感受著火熱的手掌,臉頰泛起紅暈,主動將藥碗送到曹丕手上,則就順勢抽出柔荑。
“尚有他人,請殿下自重。”孫瓔壓著聲音,帶著羞惱的語氣,說道。
說著,孫瓔邁著細步而行,柔聲說道:“太子既已取藥,當早離藥房汙穢之所。”
曹丕嗅著那勾人心跳的香氣,轉首回望,卻見孫瓔的背影愈發曼妙,腰胯如水蛇,似乎在引誘著他上前,這讓他心間愈發火熱。
“尚有他人!”
曹丕想著這番話,心中綺念頓生,暗忖道:“那若是沒人呢?”
孫瓔剛剛那番言語是為何意?
莫非其有意於我?
就在曹丕幻想間,侍從至殿外,喊道:“太子,今諸公與兩位殿下已到,陛下請太子速至!”
“善!”
望著漸漸消失的背影,曹丕想著正躺在病床上的曹操,強行抑製住心中綺念,自忖道:“且忍數月,及老父去世,那孫瓔遲早歸孤所有!”
“且忍!”
在雜亂的心思下,曹丕端著藥湯前往寢殿。
寢殿內,曹操頭紮黃錦,躺在榻上,臉色多有憔悴。
此次頭風出乎意料,一個多月沒痊愈,而是長期疼痛,且伴隨著各種病症複發,一直在折磨著他。
隱約間,曹操似乎已能猜到自己的壽命將至,提前寫下終令,言天下尚未安定,不必依照古法服喪。各地將兵屯戍者,皆不得離屯。有司各領其事,不必為他服喪。
今召見諸卿多為他身後事所盤算,且再細議征討遼東之事。
“陛下,太子取藥已回。”侍從說道。
言語間,曹丕穿過諸卿端著藥碗,快步走到曹操榻前,說道:“請父皇用藥!”
曹操忍著頭疼,起身靠在軟枕上,說道:“太子有心了,且將藥放在案上。”
“諾!”
靠在枕上,曹操長吐了口濁氣,問道:“仲謀、子揚,征討遼東可有詳細方略上呈?”
“有!”
孫權將奏疏呈上,說道:“啟稟陛下,臣與劉侍中詳探遼東虛實兵馬,得言遼東兵有三萬餘眾,騎有萬餘,步有兩萬餘眾。今欲取之,宜當發水陸二軍,正奇呼應,則可兵克遼東。”
曹操攤開奏疏,瀏覽幾眼,說道:“昔朕兵至遼西,因兵糧不濟,難以東征,遂無奈撤軍南返。朕多聞遼東以遼澤為艱險,故欲得遼東,非渡遼澤不可。今征遼東,朕不為糧草而憂,卻為遼澤難渡而愁。”
劉曄從人群中出列,拱手說道:“啟稟陛下,遼澤非天險,其能與中原通,則必有大道。陛下任上將率兵,及以奇策渡遼澤,兵臨襄平,敵心多畏。且遣偏軍浮海而進,樂浪、帶方二郡可平。時腹背受擊,公孫恭無死鬥之心,其必獻地而降也!”
曹操合上奏疏,說道:“偏軍浮海而進,恐無舟舸可用?”
“稟陛下!”
孫權拱手答道:“陛下可收冀、青、徐三州舟舸,佯稱南征之用。實則聚於海濱,遣善水將校將五千海民而進,收樂浪、帶方二郡,及出佯兵以威襄平,以為呼應幽燕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