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距洛陽有八百裡,趙儼所奏之疏,僅用了兩日便送至曹叡手上。
得覽疏上內容,因心憂荊宛軍事,曹叡遂召集朝中心腹文武議事。
行宮內,曹叡心事重重,見眾臣陸續到齊,便吩咐侍郎將抄錄的奏疏分發下去。
趁著眾人了解戰場形勢的同時,曹叡說道:“諸葛亮出襄樊犯我,驃騎將軍統兵禦之,前將軍率兵益之。今荊宛之局勢,我軍兵眾於水賊,故諸葛亮率兵守之。”
“據軍報而言,諸葛亮所部夾潦水而立寨,斷水建橋為二營之道。如能斷橋,則可令水賊兩軍離散,繼而我軍逐一用武,將能分而破之。”
“以前將軍之見,可根據諸葛亮營壘布置,先擊浮橋以斷二營往來。如賊出兵救橋,我軍可出精銳步騎擊之。然驃騎將軍患病軍中,且有不同之見,其以為諸葛亮用兵謹慎,恐其中有詐,我軍不宜輕易用兵。”
“不知諸位有何高見?”
辛毗與張郃同算是河北降人,蓋有些情誼,當下決意為張郃說些話。
孫瓔打扮雍容華貴,細步至曹叡跟前,說道:“陛下麵露憂色,不知有何憂愁?”
“國之大事豈能輕易變動!”
曹叡在詔令中分析了諸葛亮用兵之弊,讚同了張郃的意見。且為了顧及司馬懿的麵子,曹叡讚許了司馬懿帶兵出征的精神,繼而委婉提醒司馬懿需以詔令為主。
蓋是遇見可以知心談話之人,曹叡將心中的疑惑一股腦傾訴出來。
畢竟諸葛亮用兵至今,除上次率兵固守營壘外,彆無什麼傲人戰績。平南中、安五溪二役,因對陣蠻夷,含金量值得商榷。
“陛下可是欲從前將軍之言?”劉放聽出了曹叡言外之意,問道。
曹叡揉著太陽穴,顯得十分疲憊。
司馬懿臉色露出憂愁之色,說道:“諸葛亮夾潦水而立營,身置死地當中,安無長遠之圖。陛下遠在洛陽,隻知其表,而不知其內,執意出大軍用武,恐遭敗績。”
“空勞將士事小,大草驚蛇,令霍、葛二部有所戒備事大。如諸葛亮更改舊法,擇險地下營,錯失勝敵良機,不知又將如何?”
“陛下,驃騎將軍之言不失為上策!”
曹叡難以決斷,問道:“諸卿還有高見乎?”
聽著手下不能統一的聲音,曹叡格外頭疼。雙方論述的觀點,各有所堅持的理由。
吳質這番沒營養的話,曹叡不予評價。
“或有可能!”
今在曹叡抉擇兩難時,孫瓔這一番話雖不能讓他厭惡司馬懿,但卻讓曹叡有些質疑司馬懿的所為。
得聞有人呼喚自己,曹叡尋聲望去,卻見是皇太妃那張嬌豔欲滴的臉龐。
“母妃!”
廊道蜿蜒而曲折,曹叡領著侍從緩步而行,深思應該相信何人之語!
“陛下!”
楊暨,字休先,河南滎陽人,父為驍騎將軍楊恪。因有軍略之才,被曹叡拔為近臣。
司馬師思慮少許,說道:“不知父親欲如何用兵?”
眾臣麵麵相覷,曹叡不好解決這一棘手的問題,他們也不好判斷誰對誰錯。
自曹丕繼位起,孫權與司馬懿的爭鬥逐漸白熱化。尤其是進入到曹叡登基之後,孫權與司馬懿各引幫手,以來打擊對方。
“勞煩母妃了!”
見眾人一致認為諸葛亮用兵出現紕漏,司馬懿不禁自我懷疑起來。他在思考是否是他腦補過多,或是性情多疑而導致。
“稟陛下,昔武皇帝與袁本初戰於官渡,武皇帝用人精準,善料形勢。而本初好謀而無斷,屢失良機,終被武皇帝所敗。當今之勢焦灼,陛下欲解難局,唯有速決,萬不可錯失良機,以令賊寇有所戒備!”
向手下眾臣尋找不統一答案,曹叡起身拂袖而出殿,決意至花圃廊間散心。
楊暨沉吟少許,說道:“水賊兵出淮泗、江漢,其猶如蟹之兩鉗,鉗製河南之兵。我軍如能集精銳下擊龐統,則可斷霍峻之羽翼。”
在曹叡低穀時,孫瓔出現照亮了年幼曹叡的心靈。在曹叡心中,孫瓔不似母親甄宓,更像知心姐姐或是知心小姨。
“驃騎將軍雖有建樹,但比前將軍又能如何?”衛臻責問道:“今前將軍以為可戰,而驃騎將軍以為不可戰!”
說著,司馬懿語氣略有低沉,說道:“蓋或是為父多疑,諸葛亮用兵雖是謹慎,但卻初出茅廬,僅會紙上談兵,身處險地而不自知!”
衛臻說道:“大戰在即,豈能輕變大計?殊不知龐統所部為偏軍,其本為庇佑江淮之軍。今如讓張郃將軍率兵東進,龐統聞訊而退,此將空勞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