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宛離洛陽不足千裡,司馬懿兵敗的消息迅速傳至京畿,引起洛陽朝野的震動。
尚書台內,尚書令陳矯得聞此消息,忍不住說道:“退敵之大事皆寄於張郃之上,今荊宛之兵大敗,大事未成而已夭亡。那諸葛亮久治國事,初出茅廬用兵,今怎能勝驃騎與前將軍二人!”
陳矯繃不住了,曹魏用兵最強者蓋張郃、司馬懿、曹真三人,今張郃、司馬懿二人聯手若打不過霍峻尚能理解,但今卻打不過初出茅廬的諸葛亮,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且還讓人匪夷所思。
“陳令君,今事已至此,宜當上報與陛下!”侍郎說道。
陳矯長歎了口氣,說道:“且報於陛下,看陛下有何補救之策!”
陳矯作為尚書令,了解曹叡與劉曄製定田忌賽馬之策,同樣他也支持這一方案。他雖不懂兵事,但卻了解田忌賽馬與先易後難。
他與不少將領、文臣意見相同,諸葛亮為南漢北伐三路軍裡最弱的統率,可歸為下馬。先擊敗諸葛亮,不僅能鼓舞士氣,還能有富餘的兵力支援齊魯。
但爆發的潦口之戰,卻狠狠地打了他與他們的臉。諸葛亮根本就不是軟柿子,而是扮豬吃老虎,擊敗張郃、司馬懿二人,讓他們所渴望的田忌賽馬之策在第一步就破滅。
不僅於此,計策的失敗非此役的全部影響,更重要的是曹魏高層們開始擔憂,甚至為當前局勢而苦惱。畢竟田忌賽馬之策的優勢階段,不就是希望利用自己的上馬擊敗中馬或下馬嗎?
當下事實卻在告訴他們,自己家所看重的上馬還不如對方的中馬或下馬,己方所製定的方略從一開始就是失敗,且自己沒有可靠的將領能與之抗衡,這種會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無力之感。
當下陳矯之心情便是如此,他已隱隱思索漢室北伐,一統天下之趨勢是否真的無法阻擋!
深思少許,陳矯看向司徒陳群,問道:“司徒,今荊宛兵敗,司馬懿敗守淯水,將如何是好?”
聞言,陳群不禁想起許昌南門崩塌一事,微歎了口氣,說道:“儘人事,聽天命。不壞國事,儘忠職守,為你我文臣之職!”
話是這麼說,陳群已是打算在今日歸府,與筆友諸葛亮通信,聯絡下雙方感情。畢竟他早些年算是劉備帳下臣子,僅事出有因,且為家族而考慮,不得已為呂布、曹操效力。
假如有一天,南漢真打到洛陽,或是有滅曹魏之趨勢,他靠著與諸葛亮的關係,未必不能得到善待。
當然了,以他在曹魏的權勢,魏國如能與南漢分治最好。畢竟他在曹魏可以當司徒,而他到南漢最多當散官。
聽著陳群這般言語,陳矯則是想起自己家鄉,其為廣陵東陽縣人,今已被南漢所據。
且不言陳群、陳矯二人因潦口兵敗而心思雜亂,身處宮中的曹叡得聞兵敗之事,差點被氣暈過去。
氣急敗壞的曹叡,在打砸他所見到的一切,罵道:“張郃誤朕啊!”
劉放本欲上前勸話,但曹叡隨手將瓷器猛地砸到他跟前,將他當場嚇住。
“張郃妄你身經百戰,今竟連區區誘敵之策都不識破不了!”
曹叡發泄一通,罵道:“若非司馬懿用兵得當,荊宛軍事必毀在你手上!”
言語間,曹叡想起為他出餿主意的劉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說道:“劉子揚自詡有匡扶天下之能,今若無他獻田忌賽馬之策,或是舉薦張郃用兵,豈會有今日之敗!”
不粘鍋的曹叡罵完劉曄、張郃二人火氣漸消了許多,理智也漸漸恢複。
曹叡臉色陰沉,吩咐道:“來人,召文武左右入宮議事!”
“對了,打掃房屋!”
“諾!”
曹叡為了保持君主的威嚴,不敢讓外人知曉他破防之事。
良久之後,得聞兵敗消息的諸臣,姍姍來遲,向曹叡行以臣禮之後,方才坐下。
曹叡環視眾人,神情冷峻,問道:“今潦口兵敗,驃騎將軍請罪辭位,不知諸君有何高見?”
眾人互相對視幾眼,短時之內,不知該說些什麼,皆陷入沉默當中。
少許過後,司徒陳群率先開口,說道:“稟陛下,是役之前,驃騎將軍疑諸葛亮有詐,勸阻暫緩用兵。今不得已出兵遭敗,故以群之見不宜懲處,當好生勸慰。”
“正是!”
吳質說道:“陛下,諸葛亮非無謀之輩,張郃將軍因輕敵而遭敗績,而驃騎將軍早已識破諸葛亮之計。今禦敵之任當托於驃騎將軍,令其對戰諸葛亮,看能否尋機破之。”
“驃騎將軍真知灼見,宜當重用!”楊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