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道祖大殿,當初修建的時候,本就是起著一個掩耳盜鈴的作用,天一真人對於所謂道祖,本就沒有任何敬意。
對於世間大多數的武夫,天一真人也沒有任何好感,即便是那位武道境界無比強大的大梁皇帝,也即便如今這個大梁朝。
他這些年,一直都在找一個同道者,但卻一直沒有找到,如今看到陳朝,他本燃起了些希望,隻是那個年輕武夫卻對此沒有任何興趣,這讓天一真人無比失望。
伸手扯下一塊道祖塑像碎片,天一真人緩緩抬頭,看向眼前的年輕武夫,笑道“真有些本事,很好。”
站在門口的陳朝隻是問道“你覺得你還能扛住我幾拳?”
“都說拳怕少壯,你雖說年輕,但我還真沒老。”
天一真人扭了扭脖子,笑著感慨道“不過我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還真不如你,隻是你這麼好一個苗子,為什麼偏偏那般守舊呢?真是該死啊。”
陳朝默不作聲,隻是笑了笑。
天一真人忽然問道“你看我身後這道祖如何?”
陳朝聞言,抬頭一看,那道祖塑像之前被天一真人一撞,整個身子已經破碎不堪,隻是頭顱還算完好,陳朝看了一眼,沒什麼感觸,“不怎麼樣。”
天一真人哈哈大笑,“你知不知道,天底下的道門修士,看這道祖塑像,都是虔誠叩拜。”
陳朝一怔,隨即道“依著你的意思是,你要是開辟從一條路來,你也會被如此對待?”
天一真人歎道“可惜你是看不見了,若是你跟我,在我身側,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的確可惜,我聞不來香火氣,也吃不來冷豬頭肉。”
陳朝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再次撲向這位天一真人,開啟了殿內的鏖戰。
這一次,陳朝以勢大力沉的一拳直擊這位天一真人的麵門,天一真人先伸手一攔,同時另外一隻手握拳砸向陳朝頭顱,陳朝微微仰頭,躲過這一拳之後,同時一腳踹向眼前天一真人胸膛。
天一真人一拳順勢收回,重重砸在陳朝鞋底,隻是被這一拳結結實實打中的陳朝卻沒有倒飛出去,而是順勢一壓,整個人騰空而起,然後整個身子呈一個詭異的弧度逆轉,重新出現在天一真人的頭頂。
然後便是重重一腳踏出。
天一真人雙手架在身前,攔下那一腳,但同時是被壓得半跪下去。
地麵頓時出現一條裂痕。
這一下,以牙還牙。
之前陳朝這般半跪,如今便是眼前的天一真人這麼半跪。
這一下,似乎是攻守換位。
天一真人卻不為所動,被壓下之後,竟然還選擇主動撤回雙手,用肩膀扛住陳朝這一腳之後,兩隻手抓住陳朝腳腕,用力掄出一個大圓,將陳朝甩飛砸在那邊的道祖塑像上,本就是極為淒慘景象的道祖塑像,此刻被徹底砸穿,道祖頭顱滾落下來,重重砸在地麵,頓時四分五裂。
而陳朝在撞碎這道祖塑像之後,更是連帶著撞碎了數根柱子,這樣一來,半座道祖大殿,在此刻瞬間倒塌。
無數的橫梁碎瓦墜落下來,煙塵四起。
天一真人緩慢轉身,看向廢墟,隻是此刻煙塵太大,即便是他都看不清楚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煙塵裡有一道身影撞出,一下子便將猝不及防的天一真人心口氣機撞散,天一真人踉蹌倒退數步,頭頂上又有一隻手掌落下,拍向自己的天靈感。
這一下,天一真人沒來得及躲避,硬生生挨了這一掌,然後頭頂自然鮮血流淌,順著流下,很快便模糊雙眼。
不過在刹那之間,光憑著多年修行的經驗,他便在視線受阻的同時,擋下了那個年輕武夫好幾次重擊。
最後一次交手,是陳朝以肘撞向天一真人心口,而天一真人則是一拳砸在對麵年輕武夫的頭顱上。
這一下,兩人都受傷不輕。
到了此刻,兩人的處境似乎都有些微妙,就看如此打破了。
兩人各自退後數丈,天一真人被逼退到了門口,他隨手扯來周邊的一條長布,擦乾淨眼中血跡之後,這才看到自己對麵同樣**上身的年輕武夫,正在大口喘著粗氣。
天一真人這才感慨道“剛剛你要是提刀,八成會被你偷襲得手,可惜了。”
陳朝默不作聲,隻是之前那些傷口已經在這場大戰中徹底崩開的年輕武夫,渾身上下到處都開始淌血,看著便如同一個血人。
這場大戰,從上山開始算起,直到如今,陳朝雖說中途有幾次換氣修整,但說到底,這其實都隻能歸結於一場大戰而已。
如今的他,傷勢已經不輕。
若是沒有後手,估摸著真要死在這座清水山上。
不過一切還早。
陳朝真有後手。
陳朝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