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寺中的尋常香客自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看著這璀璨的巨大佛像,隻當是佛祖顯靈,許多香客更是直接在山道上便跪下開始叩拜,嘴裡念念有詞。
僧人也好,道士也好,在天下都遍布信徒,有些時候,如何讓信徒堅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信仰,其實鋪天蓋地的道理說來說去,恐怕都沒有這樣偶爾的所謂顯靈來得管用。
陳朝在山道上,仰頭看著那尊巨大佛像,感受著那起於前方的劍意,沉默了片刻,大概便猜到了些什麼。
那劍意很是熟悉,因為早些日子其實便看過。
出劍之人,隻能是那位當世劍道第一人,劍宗宗主。
想起這些日子世間越來越多的傳言,陳朝神情複雜,當真讓這位劍宗宗主悟出那完整一劍,會在世間掀起何等風浪,實在是可以預見。
陳朝回神之後,到底是不想錯過這一戰,雖說不是劍修,但對於這當世的頂尖一戰,依舊不願錯過。
雖說不知道那應對之人是鹿鳴寺裡的哪位高僧,但憑著劍宗宗主出劍,便已經注定這一戰的不凡。
陳朝快步走進前寺,然後穿過庭院,來到那處後門,之前那位中年僧人還盤坐在那裡,正在默默調息,看到陳朝之後,中年僧人抬起頭,平靜道:“施主請留步。”
鹿鳴寺前寺任由香客出入,但是想要進入鹿鳴寺山門,便沒有那麼容易。
陳朝說道:“在下受邀而來。”
中年僧人抬頭看了陳朝一眼,問道:“施主是誰?”
陳朝微笑道:“大梁神都左衛指揮使,陳朝。”
聽著這個名字,中年僧人看著來人的大半,感慨說道:“原來是陳指揮使。”
鹿鳴寺和大梁的關係一向不錯,雖然不代表著寺中的僧人所有都對大梁有著純粹的善意,但至少表麵上的關係需要維持。
“師叔早就打過招呼,若是陳指揮使來了,便請入山門即可,隻是陳指揮使,似乎來遲了很久。”
作為鹿鳴寺的守山僧,他自然早在當年那位白眉老僧歸來的時候,便得到了消息,隻是他原本以為陳朝會很快就來,卻沒有想到等了很久。
在這期間,已經發生了很多故事。
陳朝笑道:“一直被俗事纏身,確實走不了。”
“陳指揮使此刻想要上山隻怕也要等一等,山上來了個不速之客,正在闖山。”
中年僧人苦笑一聲,鹿鳴寺安寧了很多年,誰能想到如今來了一位客人,很不講道理。
陳朝笑道:“正是想看看。”
中年僧人抬頭看了陳朝一眼,沒有製止,“那請陳指揮使自便。”
陳朝從中年僧人身旁走了過去,不過很快便轉頭問道:“敢問大師,山道儘頭,是誰在阻攔那位劍宗宗主?”
“這等世間唯一的大劍仙,尋常僧人如何能攔得下,如今是寺中住持平渡大師出手。”
中年僧人緩緩開口。
陳朝感慨道:“一位大菩薩。”
三教之中,讀書人的領袖院長已經見過,如今恐怕就要見到眼前那位佛門領袖了,等到什麼時候再見過那位癡心觀觀主,就算是齊活兒了。
陳朝笑了笑,這些修行界的大人物,當年覺得無比遙遠,如今似乎也不算那麼遙遠了。
“多謝大師。”
陳朝走出那扇門,來到了山道之上。
遙遙可見那背負桃木劍的中年男人背影,以及枯坐在山道上的那位枯瘦老僧。
……
……
劍宗宗主站在山道上,隻是負手而立,並未有什麼動作,但這滿山道的劍氣大作,無數道肉眼難見的劍氣,正在鋪天蓋地地朝著那尊巨大的璀璨佛像而去。
諸多修行流派之中,武夫在塵埃裡,被人看不起,而劍修因殺力太過強大,隱約有當世最強修士之說。
在劍修眼裡,三教修士也好,還是煉氣士之內的其餘修士也好,手段繁雜,在外行人眼裡,自然是似佛似仙的做派,但大多數劍修定然是對此嗤之以鼻的。
劍宗宗主作為天下最強的劍修,對這些手段尤其痛恨,等到那璀璨佛像出現的時候,劍宗宗主便已經打定主意要一劍斬開,教他不存於自己眼前。
故而起手一劍,劍宗宗主便出了六分力氣,看似輕描淡寫,隻怕天底下便沒有多少修士能夠攔下。
無數肉眼不可見的劍氣化作飛劍鋪天蓋地地壓向那璀璨佛像,短暫時間之後,前仆後繼地撞上那佛像,卻沒有將其穿透,反倒是很快便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
山道上,滿是劍折之聲。
無數飛劍撞向那金身,然後折斷。
滿山可聞。
坐在山道上的平渡老僧雙手合十,麵露慈悲之相。
劍宗宗主平靜道:“大師倒有些手段。”
平渡老僧笑道:“修行多年,雖說殺人不擅長,但挨打的本事卻學了幾分,宗主的劍縱然世間最鋒利,也不見得當真能破老衲金身。”
“此刻說這話還為時尚早,既然大師胸有成竹,那在下便討教一番大師這大菩薩境界,到底是個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