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暗紅色道袍,儀態出塵,比眼前的寅曆真人更像是道門真人。
看到來人,寅曆眯了眯眼,冷笑道:“果然是吃裡爬外的東西。”
雲間月懸停半空,看著眼前的寅曆真人,淡然道:“掌律既然殺了觀主,便該想到會有今天一事。”
寅曆真人漠然道:“你不過是受了他們的挑撥,此刻回頭還來得
及。”
雲間月搖頭道:“事到如今,掌律還這般想要混淆黑白,真是沒什麼好說的了。”
聽著這話,寅曆真人也不辯解,他隻是看了看這邊的三個年輕人,雲間月出現在這裡,是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不過他並不擔心什麼,隻要打殺了雲間月,毀屍滅跡即可,不會有任何人查到他的頭上。
“看起來從你離開觀中,前往神都,便是一個局,餘錄是你們的人?不過我還是很想知道,在這個局裡,誰是布局的那個人?是你雲間月,還是神都的那個女子?”
寅曆真人負手而立,即便是這邊三位年輕人要聯手殺他,他也不是很擔心,畢竟他是貨真價實的道門大真人,麵對三個年輕後輩,自有自己的自信。
雲間月沒有說話,從塵埃裡站起來的陳朝卻是笑道:“這麼有意思的事情,當然是我做的。”
聽著這聲音,寅曆真人的視線鎖定了那邊的陳朝,淡然道:“是你。”
陳朝笑著點頭。
寅曆真人臉色不是很好看,並不是有多意外,隻是聽著這話便想起了那個如今已經沒了蹤跡的大梁皇帝。
同樣是武夫,同樣精於算計,再過些日子,眼前的這位年輕武夫,大概率就要變成下一個大梁皇帝,他們則是不得不捏著鼻子接受。
不過還好。
如今那個年輕武夫還沒有成長到那般高度。
“一位劍宗的劍道天才,一位我道門的千古難遇年輕人,一
位塵世武夫裡的佼佼者,你們三個能湊到一起,還真讓我有些意外。”
寅曆真人歎息道:“給你們些時間,你們以後注定會在這個世上有著極大的話語權,但很可惜,你們沒有時間了。”
“你們三人一死,其他的年輕人便有了出頭的機會,也算是我做些好事了。”
寅曆真人微微一笑,雙手就此抬起,輕聲道:“這便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鴻溝。”
話音未落,雲海已經咆哮起來。
恐怖的雷聲,幾乎是刹那而起,這位道門大真人開始運轉雷法開始,整個天地便有了連綿不斷的響聲。
道門雷法,殺力最強的道門秘法,天底下會這門道門秘法的道門修士,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可以說得上是最強的,約莫隻有兩人。
之前的無恙真人,如今的寅曆真人。
如今無恙真人已經生死未知,寅曆真人便成了貨真價實的道門雷法第一人。
看著天空裡逐漸出現的電弧,雲間月心情有些沉重,雖說他已經趕來了這裡,但還是對這場大戰的勝負並不是很看好。
陳朝看出了這位道門天才的憂慮,笑道:“有什麼好擔心的,不過是賭一把。”
雲間月則是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掌律的雷法如今獨步天下,隻怕一般的忘憂儘頭都不敢硬抗,如今我們已在雷池之中,你真覺得自己扛得住?”
陳朝笑而不語。
鬱希夷則是一臉無所謂,這位劍道天才,對此一
向不屑一顧。
“自求多福吧。”
陳朝笑眯眯說道:“你這身板,等會兒彆直接被劈得什麼都不剩就算好的。”
雲間月一笑置之。
……
……
雷雲彙集,恐怖的雷聲陣陣,雲海裡的雷聲不停,一道道電弧在雲海裡不斷出現。
恐怖的氣息已經籠罩整座迎春郡。
下一刻,一道粗壯的天雷驟然下落。
來到人間!
針對的不是旁人,正是陳朝!
陳朝暗罵一聲,身形不斷拉扯,最後消散在原地,不過那道天雷卻好像是不願意放過這位年輕武夫,一直在後麵追著,根本不停。
陳朝自知躲不過,沒有任何猶豫,提著手中雲泥,便朝著那道天雷斬了過去!
鬱希夷在此刻,同時祭出飛劍,帶起漫天劍光,衝向寅曆真人。
雲間月同樣運轉道法,身後浮現出一片流動白雲,白雲之間,隱約有一輪明月。
這是他的本命道法,並非道門流傳的那些道法,而是他根據自身所創,威勢雖說不能和那些最了不起的道法相提並論,但卻最是契合自己的。
三位當世天才,各自施展手段。
寅曆真人則是不為所動,全心全意控製這片雷池,將最恐怖的天雷召喚而來。
鬱希夷的野草才臨近寅曆身前不遠處,一道恐怖的天雷便落下,精準地砸中那柄飛劍,野草悲鳴一聲,就此跌落。
這要不是劍氣山的百年一劍,隻怕被這麼一道天雷擊中,就要靈性儘失,淪為一堆破銅爛鐵。
鬱希夷臉色蒼白,嘴角溢出一抹鮮血。
不遠處雲間月則是在不斷尋找這座雷池的最薄弱之處,想要將其擊潰,他作為道門弟子,自然而然也是明白這雷池的最恐怖之處,因此那些天雷落下,很少能落到他的身上,他在很多時候,都能躲過去。
這就是屬於道門弟子的得天獨厚了。
之前在癡心觀中,雲間月便和寅曆真人有過一戰,不過那個時候,他雖然展現出來了些東西,但實際上還是在示弱,他的境界,要遠比寅曆真人所想要強大許多。
三人境界,其實早就相差不大。
三人聯手,尋常的忘憂儘頭,已經不是敵手。
天雷不斷落下,恐怖的氣息不斷蔓延,身在雷池中的寅曆真人殺心濃鬱,殺機遍布其中。
其中被針對最多的,還是陳朝。
但那些天雷每次落下,其實最後又不是將全部威勢都徹底落下,而是留有緩衝餘地。
換句話說,便是還有一線生機。
陳朝很明白寅曆真人的顧忌。
他在擔心陳朝身上的那一頁紙,所以在無時無刻地博弈。
兩人之間的小心思,其實兩人都知道。
不過想來寅曆真人怎麼都想不到,如今那一頁紙不在他身上。
……
……
恐怖的天雷不斷落下,集中在三人身上。
寅曆真人心神一分為三,分彆集中在三人身上,雖說這樣一來導致天雷的威勢會有所衰弱,但也極為恐怖。
隻是在雷池裡的三人,此刻竟然沒有一個
人就此被打殺。
其中雲間月最為輕鬆,然後便是陳朝。
鬱希夷在不斷罵娘。
他喚回飛劍,握劍之後,怒不可遏的他朝著那些天雷一劍斬去,恐怖的劍光竟然在雷池之中開始不斷穿行彙聚。
這位年輕劍仙的劍道境界,的確恐怖。
他伸出劍指,將自己眉心斬開,一枚小劍,從眉心溢出,然後不斷變大,最後變成一柄正常大小的飛劍,斬向寅曆!
這一劍,比之前的野草要強大許多。
這理論上來說,並不是一柄劍,而是鬱希夷的劍道修為,這是他壓箱底的恐怖手段。
一個劍修,幾乎都有自己溫養的劍穴,而在劍穴之中,則都會有一柄小劍在其中。
這是一個劍修的根本,不到生死存亡之刻,幾乎不會動用。
此刻鬱希夷祭出這枚小劍,就說明這位年輕劍仙已經到了動用最後底牌的時刻了。
雲間月到了雷池一處,輕聲喃喃道:“找到了。”
鬱希夷這一劍已經斬出,恐怖劍光鋪天蓋地,隱約之間便已經有了大劍仙一劍的威勢。
寅曆真人看著那恐怖的一劍,臉色微變,即便是他,麵對這樣的一劍,都不願意硬抗。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的雷池開始動搖起來。
把視線放到那邊的雲間月身上的時候,他才發現,那雲間月已經找到了他雷池的最薄弱之處。
“這怎麼可能?!”
寅曆真人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雲間月當真能看破他的雷
法?
隻是下一刻,雷池便已經開始崩塌,他構建出來的雷池,竟然已經開始破碎。
這是怎麼情況?
同時那一劍已經來到身前。
寅曆真人喚出那枚觀主印章攔下那一劍,同時身上道門氣息不斷湧起,最後竟然在刹那之間跨越無數距離,來到了雲間月身前。
一道恐怖的道門氣息湧出,直接將雲間月打飛出去。
陳朝見狀斬出一刀,但被寅曆真人直接拍飛。
然後那口玄黃鐘驟然出現,朝著剛遞出那恐怖一劍的鬱希夷撞去。
鋪天蓋地的道門氣息,恐怖無比的氣機,在刹那間就將眼前的鬱希夷淹沒。
寅曆真人露出笑意。
他自始至終都是想要先殺這位鬱希夷。
因為那顆妖珠在他身上。
至於陳朝,因為有那一頁紙的緣故,所以他一直很忌憚。
不過就在此刻,不斷後退的陳朝大吼一聲,“鬱希夷!”
鬱希夷在恍惚之間點了點頭,一頁紙,就此飄蕩而出,懸停在他的身前。
那是一頁閃爍著金光的紙張。
看到那一頁紙,寅曆真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原來那一頁紙,自始至終都不在陳朝的身上。
而在這個年輕劍仙這裡。
但是玄黃鐘已經無法撤回。
那些氣息已經落到了那一頁紙上。
無數的金光開始泛起。
更為恐怖的氣息,從那一頁紙上溢了出來。
玄黃鐘發出嗡嗡不停地響聲,但聽著卻始終有種彆樣的意味。
這一件寅曆真人已
經淬煉無數年的法器,在頃刻間,已經開始破碎。
而這一切,都隻是開始。
——
今天七千字,就一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