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道聲音響起,尤其是那本官兩個字音猶在耳,大多數的煉氣士都臉色微變,這次甲子大會,本是煉氣士一脈的盛會,如今已經有了個難堪開場,要是這之後再出現個什麼幺蛾子,隻怕不隻是三溪府會淪為笑柄,就連煉氣士一脈上下也會如此了。
隻是眾人左顧右盼,都不曾能看到發聲之人,就在眾人麵麵相覷的時候,在鬆溪山的座位那邊,梁衿衿卻是驟然看向在不遠處的一座竹樓,她的境界說不上高,和在場不少人比較起來,更是不值一提,但她身具望氣術,世人在她眼裡,不過一道一道的氣,在所有人都找尋出聲之人的時候,她則是順著一道氣看向了那邊的竹樓。
那道氣她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她不是第一次看到那道氣了,在那個時候的漠北,她不僅看到過那道氣,還和那道氣的主人近距離相處過,至於說陌生,則是因為這道氣在她的眼裡,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
那是一道雪白中混雜著金色碎片的氣,但卻不能將其分開,這樣的氣梁衿衿從未在彆人身上看到過。
不過她很快便不再猜測,而是看著那邊的竹樓,知曉在自己肉眼看不到的地方,那人來了。
梁衿衿心跳開始加快,雖說一直都想著再次重逢的時候,但真的重逢之時,她還是覺得手足無措。
竹月真人看了一眼自己這位弟子,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眉頭挑了挑,臉色不變,這位當世不多的女子煉氣士宗師並未開口。
而在遠處竹樓上,有個身材修長的年輕人一襲黑袍,腰間懸刀,此刻手中正在把玩一枚金玉相間的王印。
看著遠處的騷亂,年輕人笑了笑,然後眯眼看向更高處的那座祖師堂。
那邊有些劍氣啊。
……
……
高台之上,身為三溪府府主的塗北海早就將神識散發出去,卻並未能找到那個說話之人,這讓他臉色不太好看,看了一眼台下的煉氣士們,這位府主最後深吸一口氣,朗聲道:“何人說話既然來了,何必藏在暗處,難道連露麵都不敢嗎”
塗北海這一嗓子以自己多年修為作為依仗,聲音在刹那之間便傳遍四野,相信那藏在暗處之人,怎麼都能聽得到。
不過塗北海現在又有些糾結,雖說暫時不知道對方身份,但對方一個本官,也的確讓塗北海此刻有些擔憂,若是彆的什麼大梁官員也就算了,若是那位年輕武夫親自來了,事情又如何收場
他倒是不擔心那位年輕武夫能將三溪府如何,甚至他覺得若是那年輕武夫獨身一人來此,三溪府甚至能將其擒下,可擒下又如何
之前所說見到陳朝便將其殺了,可真要見到,三溪府難不成真要將其殺了
若是殺了,大梁那邊如何交代
如今的大梁可不是當初那個大梁了。
“他在那兒!”
就在塗北海想著不少的時候,忽然人群裡有人驚呼一聲。
隨著那人驚呼,無數雙眼睛朝著同一處地方看去,隻看到在遠處的湖邊,一塊鐫刻有“天授其物”的青石此刻已經被人橫切一半,一個一襲黑衣的年輕男子,此刻坐在這塊青石上,手中拿著一根碧綠魚竿,此刻正在垂釣。
此刻即便無數人的視線都落到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上,他也不為所動,隻是聚精會神地盯著湖麵。
黑衫懸刀,年輕武夫。
如今的世間,不知道有多少年輕男子因那年輕人的打扮而紛紛效仿,尤其是在年輕武夫群體裡,隻怕十人之中,就有七八人會是這身裝扮。
但眼前這個年輕人隻是安靜坐在那邊,所有人便清楚了,那就是那位正主,不是什麼效仿者。
在場的煉氣士們,不是所有人都見過那位年輕武夫,因此許多人的目光裡都充滿了好奇。
隻是高台上的塗北海,早就已經臉色鐵青。
他沒想到在三溪府舉辦的這場甲子大會上,陳朝來了,他更沒想到的則是對方居然真是獨自一人來的。
這意味著什麼這是否說明眼前的年輕武夫已經打定主意他們三溪府不敢拿他怎麼樣
一想到這裡,塗北海就更覺得難受了。
在世間行走,境界高低是一方麵,臉麵則是另外一方麵。
甚至早年間在修行界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說法,不給人麵子,如同殺人全家。
雖說隻是笑談,但足以說明臉麵在他們看來有多重要。
就在塗北海深吸一口氣的時候,這邊早就有無數煉氣士將視線落到了他的身上,到了此刻,大家可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塗北海之前所說,要是在這裡見到陳朝,就要將其扒皮抽骨的。
可誰又能想到,就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那位正主便出現在了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