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女子也總算明白了為何阿白對此人情有獨鐘,她平時用來喂養阿白的,便是些半生不熟的肉碎。
綠衣女子輕拍了拍懷中的小家夥,安撫道:“這肉有毒,不能吃。”
言罷,綠衣女子便要將阿白從此處強行帶走,雖說她無甚要緊之事忙活,可她並不想在一具死屍身上瞎費功夫。
腳麵方從溪中離開,綠衣女子眉頭驟然一蹙,頓住身形,再次將腳落回原處。
儘管很細微,儘管微不可查,但敏銳的洞察力還是讓綠衣女子發現了那張削瘦麵龐上的變化——那男子剛才微微皺了皺眉。
綠衣女子凝視著男子麵龐好一會兒,再不見其有何動彈,卻是輕歎口氣,蹲下身,將阿白放到身後,自己伸出手去探男子的鼻息。
手指尖冰涼的觸感讓她斷定此人墜落溪中至少已有大半天功夫,僅從時間上來看,並非沒有活命機會。
一息,兩息,三息……
就在綠衣女子即將放棄之際,有如遊絲般的氣息從男子鼻孔中呼出,縈繞在綠衣女子指間,滿是挽留之意。
感受到這一抹生息,綠衣女子終是下了個決定——救人。
她先是掰開男子緊握著劍的右手,而後從懷中取出一條手帕,再撕下半臂衣袖,將男子右臂裹直裹緊。
緊接著便一把將男子抱離溪中,將其上衣撕開,簡單為之擦乾身子。
隨而雙手化掌,在那青一塊紫一塊又遍布傷痕的肌膚上自上而下,由裡及外地飛快拍打了三兩回,活血化瘀,以此喚醒整個軀體的活力,同時又在幾個關鍵穴位處點穴封脈,防止傷口處血液外流。
她動作不再如先前有任何遲疑,變得簡潔乾練起來。
做完如上事宜,綠衣女子便開始往男子丹田處注入自己的內力。
年輕男子至今仍未咽氣,除了那柄劍的功勞外,便是有護體真氣加身。
不過,從千仞深淵上滑落絕非想象中輕鬆,若非其早已將最後一絲內力耗儘,又何至於摔折了右手。
要想救治男子,便隻能將其帶走,路途顛簸,在其毫無意識的情況下,這點兒內力的作用雖是杯水車薪,卻也好過傷勢加重太甚。
隨著內力不斷充實著男子丹田,綠衣女子眉梢不由挑了起來,她能清晰感受到男子丹田仿若無物,可內息偏偏又能在其中凝聚,好似男子體內是個“假丹田”。
在她記憶中當真認識一個通過塑造假丹田才得以修習內功的年輕男子,那人與她似是在四五年前見過,那人的模樣……
綠衣女子已撤回了手,仔細認真地端詳起男子麵容來,記憶中那人的模樣似乎與之有所區彆,區彆在於此男子麵龐實在是太瘦了些……
是被削掉的?
一些記憶深處的東西似乎逐漸在蘇醒,綠衣女子的手不知何時竟停留在男子左肩頸處。
她能看出男子現下這副皮囊有曾被萬千種毒物洗滌過一遍,膚質已煥然一新,那些刃口也好,瘀傷也罷,都是十幾個時辰裡新添的,唯有左肩頸處有個不明顯的凹陷。
這凹陷並不齊整,僅有一寸長,一指頭寬,隻憑肉眼,輕易無法發現。
手指撫過後,不難判斷那凹陷便是個咬痕。
經年累月,咬痕早已不如初時清晰深刻,但此人本有機會將這烙印徹底抹去,偏生將之留住……
綠衣女子思緒飄回了五年前西江郡那個雨夜的破落草屋中,她已然想起眼前男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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