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薑鬆河總算是沒食言,半個小時左右,她就夾著本子出來了,老遠朝她招招手。
“可等苦我的小美人了,走走走,姐帶你去吃大餐!”
紀懷昨開著車,薑鬆河從會議室出來開始就一直喋喋不休,所有話的中心思想就是在和她說袁江槿的種種“惡劣事跡”。
“……所以我才討厭她,看見她就煩!”
紀懷昨回想著剛剛的一麵印象,有些不確定:“你真的確定看到她衣衫不整在校長辦公室出來?”
薑鬆河果斷點頭:“當然!還不止一次呢!很多次午休的時候都是,還天天提醒我什麼師德師風,我呸!”
路再長也沒有薑鬆河的吐槽長,紀懷昨停在烤魚店門口的時候,薑鬆河才暫時把這個話題拋在腦後。
“我上次就想來了,每次我回家的時候路過,這香味兒熏得我,嗯~”
紀懷昨由她拉著往裡走,她們來得晚,魚莊生意火,包間都被人預訂完了,她們隻能坐在大廳裡。
紀懷昨對這些沒什麼所謂,隨便找了個空座位點單。
兩個人一條魚都吃不完,隻點了半條烤魚,又帶了一個涼菜足夠了。
“馬上就秋天了,我最近特彆想買一件小碎花裙子,但是上課的時候穿我又怕被人罵,要不然我現在買了,到時候我們兩個去玩兒的時候穿?”
紀懷昨點頭:“可以,那我也買一條,咱們一起穿。”
“可是去夜店穿碎花裙不合適吧?”
紀懷昨皺眉:“各蹦各的,穿不穿都沒人管,誰還管你穿什麼。”
“說的也是。”
閒聊間,服務生把她們的菜已經擺在桌上,兩人拿起筷子就沒了那麼多話,各自吃得專心。
紀懷昨才把嘴裡的刺吐在桌子上,坐在對麵的薑鬆河就震驚地看著她身後才落座的那桌,然後在桌子下邊踢了踢紀懷昨的腳。
她壓著聲音提醒:“真是寸,你後邊兒,是秦幼昕!”
隔幾天再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紀懷昨猛然怔住,那些被她短暫遺忘的東西突然複蘇,讓她毫無防備卡在當場。
隔了幾秒,身後果然傳來秦幼昕的聲音,雖然大堂很吵,但背對背坐著,紀懷昨還是能聽得清秦幼昕的聲音。
“我可以吃辣,沒關係,你點你的口味就好。”
紀懷昨心裡的聲音在下一秒反駁:這三年你都不能吃辣,分開幾天,你倒是換了口味。
她又想起自己一開始也是能吃辣的,和秦幼昕在一起三年,她硬是改變了原來的口味。
想不到現在竟然口味調換了。
她總算緩過來,默默吐掉嘴裡的魚刺,並不打算引起身後人的注意。
薑鬆河看她這樣,皺著眉恨鐵不成鋼:“你乾嘛這樣,劈腿的人又不是你,咱們不虛!坐直了吃!”
紀懷昨指指自己掛著圍兜的衣服:“坐直了吃要弄臟衣服,吃你的,彆那麼多廢話。”
薑鬆河白她一眼,身體誠實地壓低了聲音:“你是真的沒出息,跟你做朋友我真是倒大黴了,真的很憋屈你知不知道?”
紀懷昨瞥她一眼,提醒:“幾個小時前,你還說我是救命恩人,你就這麼報恩?”
兩個人閒聊的聲音直線下降,甚至有的時候對方說了什麼都聽不清,活像地下黨接頭。
但身後的人說什麼紀懷昨卻聽得很清楚,他們在交流彼此的愛好,和平時會看什麼電影,做什麼運動。
她其實很想就此離開,但轉念一想,她不是做錯事的人,飯還沒吃完,降低聲音就已經是夠意思了,憑什麼還要她先行回避?
想到這兒她的動作更加慢條斯理起來。
或許在她彆扭的心裡,其實也很想聽聽身後的兩人會不會越聊越投機,會不會在舍棄自己後,和工作穩定的男人走到一起。
由此一來,大堂裡的客人走了幾桌之後,紀懷昨和薑鬆河依舊在磋磨她們的半條魚。
環境隨著人們離開安靜不少,身後的男人聲音也更加清晰。
“我聽說你有個很要好的朋友,什麼時候有時間,你可以約她出來,不要因為我冷落了好朋友。”
秦幼昕愣了幾秒:“朋友?我媽媽和你說的嗎?”
男人:“對啊,阿姨和我提過很多次,說你們大學認識,關係一直很好,姓紀?”
姓紀的人沉默了,姓紀的人的朋友也沉默了。
秦幼昕隔了幾秒才說話,但語氣輕飄飄,隻有兩個字:“掰了。”
紀懷昨動作一停,捏著筷子的手愈發收緊。
她想象過秦幼昕會提起她,但沒想到,不但不是主動提起,還是如此概括她們三年的所有。
掰了。
旁人不知道這一千多天裡到底發生了多少臉紅心動,他們能從這兩個字中理解到的,就好像兩個小孩子,因為玩不到一起,就再也不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