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說是複雜,其實也很簡單,是從淩晨說到深夜的工作,家庭。
偏偏這兩樣是紀懷昨永遠都不想接觸的,她現在寫寫劇本就挺好,每個月平均下來也能有幾萬塊收入。
雖然這比“穩定工作”要好很多,但就是有些人,會因為這個“不穩定”心懷偏見,拿來攻擊彆人。
薑鬆河嘲諷地看著他:“好啊,她找你了,你工作很穩定?”
“我在誠橡工作。”男人不緊不慢道,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似乎整個人都自信了不少。
誠橡是熱河首屈一指的大集團,員工福利和待遇都很不錯,不犯什麼大錯誤的情況下直接混到養老都不是問題。
確實穩定。
薑鬆河氣得說不出話,她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把這種穩定和不穩定的偏見更改,因此哪怕她知道自己好友有能力,有存款,比這個男的強太多。
但她還是說不過這些自視甚高的人。
有些人站在山頂,敬畏更高的山,有的人踩上土丘開始,就已經有了“曾征服珠穆朗瑪”的自信。
樓下的對峙陷入僵局,阮赴今本是不願意參與這種熱鬨的人,奈何這兩個人實在過分。
那兩個,也實在委屈。
她聽明白了,大約就是前女友劈腿分手,還偶然碰在一起,三個人的修羅場。
這會兒走到大堂裡來,她看到紀懷昨站在那兒,疲倦的麵容寫滿了失望。
怪不得她曾對自己說“你們成熟的大人”怎樣,是因為前女友以此責備過她嗎?
“小陳。”她終究還是叫住那個男人——自己手下諸多部門裡的其中一個員工。
陳晨聞聲看過來,驚訝一秒,趕緊上前幾步:“阮總監,您也在這兒?”
他說完這句話就注意到跟在阮赴今身邊的小孩,正睜著大眼睛觀察他。
於是抹了蜜的嘴又拐了個彎:“這是您女兒吧,長得真漂亮,你好,我是陳叔叔。”
阮霽禾看著他,撇撇嘴躲到媽媽身後,眼神看向那邊的紀懷昨,她更想去找小昨姐姐回去玩。
被躲開,陳晨沒在意,主動給阮赴今介紹:“這位是我女朋友,這位是我們部門的總監。”
秦幼昕已經擦乾淨眼淚,聞言走過來笑笑:“您好。”
阮赴今淡淡點頭,看向紀懷昨,有些擔憂她的狀況。
陳晨繼續客套著:“您是帶女兒來吃飯?這兒的老板是我認識的,小公主吃不吃得慣?”
阮赴今否定了他的前半句:“我是來找我朋友的。”
她說完朝向紀懷昨:“紀懷昨,薑老師,可算找到你們了。”
阮霽禾聞言,亮晶晶看著媽媽,無聲詢問自己可不可以去找小昨姐姐玩。
紀懷昨明白她是在給自己台階,在救場。
她沒有拂她的好意,點點頭恢複平靜,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蹲下身,衝小孩招招手。
這幾個大人的包圍之下,隻有這個小孩子才讓她有能喘息的機會。
“小禾。”
阮霽禾便馬上掙脫媽媽的手,跑到紀懷昨麵前,親昵貼貼:“小昨姐姐,你們也吃的魚嗎?好不好吃?”
阮赴今收回視線,朝愣住的陳晨點點下巴算作打招呼:
“你們繼續吃。哦對了,上周就你的方案不通過,回去修改一下,今晚六點之前發到我郵箱裡來。”
薑鬆河聞言噗嗤一聲:“這和全班都滿分就你不及格有什麼區彆,公司製度真好,這樣的吊車尾也願意養著,好穩定哦。”
陳晨麵色一變,惡狠狠瞪了薑鬆河一眼。
阮赴今說這句話就是給他尷尬的意思,因此並未幫他解釋什麼,越過他和秦幼昕,同薑鬆河兩人彙合,三大一小並肩離開。
陳晨鬆了口氣,抹了把汗:“那個,你吃飽沒?”
秦幼昕的視線艱難收回,乾笑一聲:“吃飽了。”
沒吃飽也被罵飽了。
陳晨打哈哈似的笑了兩聲,對自己剛剛“英雄救美”的行為十分滿意,主動邀請:“這周末我請你看電影怎麼樣?”
秦幼昕並未回答,而是反問:“你們這個總監,結婚了啊。”
問完她才想起來,都有孩子了,肯定結婚了。
但陳晨搖搖頭:“副的,正和另一個搶位子呢。她未婚,孩子是她自己帶的,不知道孩子父親是誰,怎麼了?”
秦幼昕皺起眉:“沒事,我隨便問問。”
實在是那兩個人走在一起,牽著那個小孩的背影看上去過於……登對。
即便她不想承認,但是熟悉的危機感重新出現,她少不了要多了解點。
單身媽媽?
真的隻是朋友而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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