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懷昨下意識看過去,外頭的人牽著阮霽禾,站在不遠處,似乎已經看了很久了,見她轉過來,聳著眉峰,挽起一個弧度,和她打招呼。
阮霽禾一邊跳著一邊喊:“小昨姐姐!”
紀懷昨莫名被感染,靠在座椅靠背上,抱著雙臂回以微笑。
三人如此對視著,李儒低聲驚呼:“靠,我不是搞錯了吧,怎麼還有孩子啊?”
紀懷昨聞言,實在沒忍住,朝她翻了個白眼。
沒被李儒看到,反而被阮赴今看到,笑意便更大了。
不一會兒,母女兩個也走進咖啡廳裡,坐在紀懷昨身側,李儒看著自己對麵的兩大一小,頓時覺得這明明才是一家人。
她硬著頭皮寒暄:“你們,你們認識啊?”
紀懷昨表情淡淡,一隻手被阮霽禾牽著,幫她點冰淇淋。
“鄰居。”
李儒咬牙——你要不要把人家小朋友的手鬆開再說這話?
阮赴今對“鄰居”這個稱呼沒什麼感覺,笑著點點頭:“沒耽誤你們吧?”
紀懷昨搖頭:“沒有,你加班?”
阮赴今:“是,有點小問題要處理。”
她想起上次紀懷昨說過的“有什麼事可以把阮霽禾放在她那兒照顧”,又加上一句解釋:“你沒在家,也沒回消息,所以就帶著她一起來了。”
她模樣溫和,語氣也是溫柔輕巧的,說話的節奏不會叫人不適,反而有一種聽柔聲閱讀的舒適感。
李儒仔細剖析著被自己拍過很多次的女人,試圖把她和“破壞自己家庭”的人搭上邊。
紀懷昨看看李儒的表情,問:“現在人就在你眼前,你自己看得到,還會覺得她是競爭者一麵之詞所形容的那樣嗎?”
這個問句忽然,沒有前後文,但阮赴今怔了幾秒之後,猛然反應過來。
這個女孩,就是那個舉報者?
她神色有些激動:“你……你是文經理的妻子?”
李儒有些心虛,點點頭:“我,我是。”
阮赴今鬆了口氣:“我一直都很想和你道歉,但是沒有任何途徑可以找到你,既然今天見到了,那我一定要和你說清楚。”
她主動把自己的手機拿到桌麵上:“我和文經理的所有交流僅限於普通同事,連朋友都算不上,並且你也看見了,我有孩子,不會考慮其他人。”
她向來會把女兒當做拒絕彆人的借口,事實上,確實有很多人都會被這個理由勸退。
李儒也不例外,她從來不知道阮赴今還有孩子,眼下這個小團子就坐在她對麵,大口大口吃冰淇淋,怎麼也不像找來演給她看的。
被阮赴今誠懇的目光注視著,李儒感覺自己的良心都被煎熬了,趕緊接受她的解釋:“好,我知道了,我這就撤銷舉報。”
阮赴今鬆了口氣,很真誠地道謝:“謝謝。謝謝你能相信我。”
她收回手機,心頭緊繃的東西總算鬆弛了一點。
紀懷昨卻忽然出聲:“因為你的錯誤判斷,她努力了三個月準備的升職,被競爭者截胡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幫她恢複名譽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我希望能給你可以說明情況,讓能力不足的人回到該有的位置。”
李儒為前半句話很不安,但聽到後半句,不禁遲疑:“你也知道,我老公要求我隱婚,如果我說明這一切,那婚姻就會被彆人知道。”
紀懷昨對她這樣的戀愛腦有些無語,人家都要跟你離婚了,你還在考慮人家要隱婚的事?
她無奈地揉揉鼻梁,聽到阮赴今無奈的輕歎。
三人保持安靜,隻能聽到阮霽禾的叉子碰到碗盤的聲音。
良久,一條消息提示音打破安靜,李儒低頭看了一眼。
文承澤:[離婚協議我已經重新寄給你,不用找那麼多借口,我本來已經做了犧牲。]
他是在暗示當初為了讓即將離世爺爺放心,而舉辦婚禮的事。
李儒心灰意冷,抬起頭做了決定。
“我可以說清情況,這家店的老板是我朋友,我會和她截取所有會麵時候的監控做證明。”
她忽然反轉,對麵的兩個人都能猜到是誰發了消息,雖然為她的癡情錯付表示遺憾,但也沒多說什麼。
總監的位置也好,清白也好,都是本來就屬於阮赴今的。
但李儒看向紀懷昨:“我還有一個條件,要和你單聊。”
阮赴今看看紀懷昨,主動起身:“那我帶著她上去,你們談。”
阮霽禾抱著盤子,在“和媽媽無聊加班”和“跟小昨姐姐一起玩”中輕易做出選擇,鬆開盤子抱著紀懷昨大腿。
“小昨姐姐~”
小皮球雖然不會交朋友,但是很會撒嬌。
紀懷昨一秒就被拿下,抬頭望向阮赴今:“交給我吧。”
阮赴今也有點無奈,拍拍小皮球:“那拜托你了,我下班之後給你發消息,出去吃?”
紀懷昨有點想吃壽司,點點頭答應下來。
李儒一隻手托著腮幫子,看著對麵的三個人好像一家人分彆似的商量交代,對自己不加調查就被人利用的事更難以接受了。
等阮赴今離開,紀懷昨看向李儒:“你還有什麼條件?”
語氣是比麵對阮赴今時更明顯的淡漠。
李儒撇撇嘴:“我……我有個同學,過一陣子要結婚了,我必須要去參加婚禮,當眾揭露他的惡心!”
紀懷昨一臉問號:“同學?這麼大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