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確實沒多少人看,整個號廳也不過隻有幾個人,她們坐在正中央,袁江槿耳邊都是隆隆的水聲和解說,實際上這些都蓋不過她此刻劇烈的心跳。
薑鬆河還是第一次這樣靠近她,她的洗發水是袁江槿曾經用過的牌子,熟悉的香味令袁江槿有些迷醉。
這人睡著的時候永遠都是乖巧的,老老實實安安靜靜,不會惹袁江槿生氣,隻會讓她心安。
她知道薑鬆河生性灑脫,與什麼人都合得來,身邊總有一圈人圍著她說說笑笑,和自己的寂寞是完全相反的狀態。
她也算她的朋友,雖然知道自己不是那種善於嫉妒,心胸狹隘的人。
可每當薑鬆河身邊有人圍著她,她還是會覺得不快。
她知道這不是女人之間的妒忌,因為她並不是想那些人離開薑鬆河圍著自己,而是想薑鬆河離開那些人,來自己身邊。
這種奇怪的占有欲很早就出現,即使後來她們關係惡化,將近半年都沒再說話,那段時間她也總是會想她,她知道她們隔著一堵牆和六個隔板的距離。
但她心裡彆扭著,也不想見到她。
上次撞見她的前女友,袁江槿心情複雜。
她先是惱火自己受了不白之冤,然後又覺得自己甚至連個還擊的身份都沒有,最後,她竟然隱秘地為薑鬆河曾接受過女人而感到欣喜。
這樣複雜的情緒還沒徹底整理出頭緒,就已經到了此時此刻,她和這個人並肩坐在電影院裡。
薑鬆河果然是不喜歡看紀錄片的,卻也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陪自己一起,隻是為了求和嗎?
袁江槿什麼都看不進去了,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邊的人身上。
她甚至能感受到薑鬆河散著的發絲蹭到自己脖頸的癢,即便很輕微,但也比紀錄片更要讓她在意。
她凝視著薑鬆河恬靜的模樣,心中忽而冒出一句話。
薑鬆河,如果你能一直這麼乖地靠著我就好了。
還有更瘋狂的,她不敢放任自己去想。
不要去靠近彆人,不要去和彆人說說笑笑,就算去,也挽著我的手臂,要和我更親近。
她不敢想,她知道自己和薑鬆河或許還算不上朋友,說這些,無論對自己,還是對薑鬆河,都是逾矩的。
有點好笑,她和薑鬆河馬上認識八年了,仍舊隻是同事。
這部片子是她很久以前就想看的,但,因為有薑鬆河,它似乎也沒了丁點吸引力。
片尾曲響起的時候,袁江槿猛然清醒。
紀錄片怎麼會變,明明是薑鬆河變了,薑鬆河的魅力更大了,或者說——
她更能吸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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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老師們安排好周六日的作業之後,三五成群前往聚會的地址。
薑鬆河一下課就到處找袁江槿,生怕她一個人先走了,或者她回公寓不想去。
“袁老師啊,她在辦公室呢,早就沒課了。”
薑鬆河謝過,匆匆忙忙跑到辦公室的時候,袁江槿聽到聲音抬起頭。
看到薑鬆河的一瞬間,她有點愉悅——
這個毛毛躁躁的腳步聲,一聽就知道是她的,果然猜中了。
“袁……呼,累死我了。”薑鬆河喘勻了氣才道,“一起走吧。”
袁江槿本來坐在這兒的目的就是為了等她,既然薑鬆河能耐著性子陪自己看紀錄片,她也可以和她去聚會。
更何況,這一周裡兩人也多次碰麵,每一次薑鬆河都顯得很……
很乖。
身邊沒有其他人說笑,見到她也總是歡歡喜喜地問好。
她們已經是朋友了。“我收拾好了。”她表明自己的態度。
總算被理了一下的薑鬆河心神大振:“好啊!你等我,我馬上就OK!”
話音一落,她衝到自己的工位開始火急火燎地往包裡扔東西。
真是不明白,明明是她暗戀自己,偏偏端的像自己對她有意思一樣!
還得是我,心太軟了,不忍心看小女孩失望落淚!
唉,簡直是好心腸阿薑!
兩人到目的地時,場地被暗中存在的界限劃分成兩個區域,一邊是年紀稍大的骨乾教師,一邊是和她們差不多,甚至比她們更年輕的老師。
薑鬆河果斷拉著袁江槿去年輕人那邊,隨便找了位置就坐。
同樣坐在這桌的還有張帆,瞧見袁江槿過來之後,驚喜地過來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