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九月一。
阮霽禾和商鏡黎已經不需要紀懷昨再接送了,她們兩個每個人都有一輛自行車,還是熟悉的同款不同色。
許是在一起生活太多年的緣故,她們的長相也總有些相似,再加上總是穿著差不多的衣服,背著差不多的書包,不了解的人都會以為她們是雙胞胎。
“小梨,你彆不理我嘛,騎那麼快乾嘛。”
阮霽禾費力地追上來,商鏡黎已經把自行車放好,一點好眼色也沒給她。
“彆跟著我。”
阮霽禾撇撇嘴,也趕緊鎖好:“等等我啊!”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教室,商鏡黎不想聽她在耳邊嘰嘰喳喳說那些解釋的話,把聽力耳機戴上。
要解釋的話,不用阮霽禾說,她自己就可以幫她解釋。
從小到大哪次不是碰到喜歡的類型就眼巴巴站著看,還需要多解釋什麼?
越想越氣,商鏡黎無視掉阮霽禾可憐巴巴的表情,把聲音開到最大。
這下好了,阮霽禾在外邊都聽到念經一樣的男音了。
窗外一個男生見狀嘲笑:“又惹你姐生氣了啊?活該!”
阮霽禾瞪他一眼:“你是不是還沒被打老實?”
男生幸災樂禍地看著她:“可我沒有姐姐跟著我管著我,比你自由多了。”
商鏡黎隻看到她和彆人吵,但是聽不清在說什麼,想來也是些沒營養的話,乾脆不予理會。
上課鈴響,阮霽禾隻能趕緊回自己班級。
這麼多年她到底還是腦子有限,儘管小學和初中都有商鏡黎帶著她,但到了高中,她實在開發不出腦容量,也擠不進重點班,隻能到商鏡黎隔壁了。
商鏡黎仍舊不理她,阮霽禾路過她們班的窗戶,看著那個清瘦端正的背影,心裡忽然有點難過。
她們之間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
她為什麼會有一種,自己隻能陪她到這兒的感覺?
這樣的傷感還是少有,阮霽禾甩甩頭就丟到腦後,搶在走廊那邊轉過來的老師之前衝進班裡。
商鏡黎回頭,隻來得及看到一個藍白相間的校服背影。
她跑得很快,她的道歉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樣式,她的眼裡也總是裝不下自己。
那些路上可以吸引她視線的女人,明明沒有那麼漂亮,明明照自己的長相差了十萬八千裡。
可她還是喜歡看她們,不會看自己。
阮霽禾,真不知該說你審美好還是不好!
老師已經踩在講台上,拿著一張榮譽證書和一個獎杯:“上次舉行的全國高中生物理競賽,冠軍獲得者是我們班的商鏡黎!大家為她鼓鼓掌!”
教室裡響起此起彼伏地低呼,繼而是震耳的鼓掌。
商鏡黎早已習慣,那樣的獎杯,她家裡也放了不少,因此隻是淡淡一笑,就重新低下頭寫東西。
高三了,大家都不會把注意力放在和學習無關的地方,因為沒有精力,因為喘不過氣。
隻有商鏡黎,她的大腦總是不可控製地被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思考正在做的題,一部分想阮霽禾。
從小她就習慣了這樣的思維方式,因此哪怕長大了,做題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想起她。
阮霽禾隻靠文化課應該不能和她考進同一所大學……
而且,越長大,她越能感覺到阮霽禾對學習的排斥。
想著想著,商鏡黎忍不住歎了口氣。
那她們,從來沒分開過的她們,是不是就要分開了?
阮霽禾性格活潑,對人又好,長得也很漂亮,按照她這見到美女就跑的性格,是不是要不了多久就會交到很多女朋友?
越想越煩,商鏡黎有些煩悶地把卷子放在一邊。
阮霽禾最近每晚會加練籃球,她準備靠特長考到自己選好的學校去,所以從高二的暑假開始,就一直在加練。
繼續做題沒有任何思路,商鏡黎乾脆把所有的東西收起來,背上書包去操場找她。
有魅力的人不分男女都會被吸引,她找阮霽禾根本無需費力,隻需放眼望去,操場上被圍觀最多的場地,一定就是阮霽禾的。
商鏡黎走到那片場地旁邊,阮霽禾正一個人對抗兩個男生練習突破。
她總是給自己上強度,似乎她心裡也有什麼絕對要完成的事一樣,商鏡黎見不得她這麼拚命,然後受傷,更見不得那些男生像不要命一樣想撞開她。
“阮霽禾!”她喊。
阮霽禾的精神霎時繃緊,思路轉換,放棄突進,趁著兩個男生不注意,原地投進三分。
“啊啊啊啊啊啊!”
“好帥!”
商鏡黎習慣性地堵住耳朵,看著阮霽禾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她的皮膚不如小時候那麼白淨,好在防曬到位,再加上多數時間都在室內球館打球,所以並沒有曬得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