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其軟肋,一擊斃命。
至於衛應,長安候府出事以後,他背叛侯府,偷了薑家兄弟的兵符給安永豐,也正因為如此,他得了一個正六品的小官,又死於薑藏月之手。
紀宴霄唇角弧度略微上揚。
他總在想,什麼時候才能看清這個人。
於是他就瞧著從舒貴妃開了個頭,她一步步走到今日。
這樣的人似水中月,一觸虛幻之相便化為烏有。
“不用去查她。”紀宴霄開口。
庭蕪灌了一碗茶湯:“我們不查也有人查,張府外有鬼祟之人。”
“誰派來的?”
“除了安永豐的人還有誰。”
須臾間,紀宴霄放下茶盞:“安大人倒是清閒。”
“安永豐的人也有安插在吏部的,”庭蕪說:“有些位置是殿下讓給安插之人的嗎?”
紀宴霄轉著玉戒,而後才道:“安大人自有這個能耐。”
“可是咱們的人也才安插進去不久,不過是進了吏部和禮部。”庭蕪皺眉:“若是被安永豐發現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紀宴霄輕笑:“廷尉府權傾朝野,你以為紀鴻羽就不會防著他麼?六部人手眾多,沒有誰能摸清誰的底,按兵不動即可。”
“太子還有幾日就回來了,幽州被埋了一個鎮子,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安永豐算一個。”庭蕪說道。
“幽州?”紀宴霄情緒平和:“幽州處於太子管轄之下,安永豐不會將這件事捅出來,畢竟有弊無利。”
“那就隻能這樣了,這事兒哪天捅出來也是一個禍患。”庭蕪看向紀宴霄。
殿下任吏部侍郎後要處理的事情就越來越多,雖是勞累,但也是好事。
張府那處宅子伺候的小廝和婢子都是死契,不用擔心出什麼紕漏。
“你對長安候府了解多少?”紀宴霄突兀問了這麼一句。
“長安候府這事兒了解的不多,隻聽說當年長安侯膝下有二子二女,長子次子當年被封為玉雪和驚鴻將軍,三女薑藏蔓更是汴京貴女的典範,最小的女兒薑藏月被封為安樂郡主。”
“安樂郡主當年就是住在安樂殿的,還有那薑永娶了妻,後來長安候府傾頹,這些事也就無人問津了。”
庭蕪不知道殿下為何要問,但還是知道一些詳情的。
“長安候府薑永之妻死在了舒貴妃舒清手上,大理寺卿府上老夫人扒皮製鼓為舒貴妃求孕,舒貴妃同樣剖腹取子於高台墜亡。”
“汴湖碼頭工人衛應曾是長安侯手下百戶,因巴結廷尉府盜取薑永手上兵符,後死在了長安候府遺址。”
“三皇子未曾動過長安候府,但安嬪和安永豐參與其中,所以三皇子被捅出非皇室血脈,被親外祖父安永豐大義滅親,死不瞑目。”
“沈皇後兄長更是被安排一名妓子入了沈家族譜。”
“想來此次準備去廷尉府,就該是安永豐了。”
薑姑娘在孤山寺借義診偶遇安子真,跟安氏夫人打了照麵,不過就是在為接下來所做之事做鋪墊。
她會將所有人一個一個都扯下水。
紀宴霄突然低笑出聲,嗓音清潤,不用細看都知道是愉悅至極。
這樣就挺好,他們都有著同樣的目的不是麼?
最終該死之人就是紀鴻羽啊。
庭蕪撓頭:“殿下笑什麼?”
“薑姑娘就是薑藏月。”紀宴霄眼角眉梢都充滿了生氣,與平日大不相同。
“明明這麼明顯的事情,為何這麼久才想到呢?當真是有些可惜了”
汴京頻頻出事,宮中處處死人,舒府蠢而不自知,衛應疏忽大意,三皇子死不瞑目,從來沒人想到過薑藏月。
紀鴻羽身處高位,又怎麼會看到平靜湖麵之下的風起雲湧。
他知道是因為跟薑藏月同處屋簷下,世上沒有天衣無縫之事,是個人就會有破綻。
“薑姑娘就是安樂郡主薑藏月?”庭蕪心驚:“那她要做的事情可就大了。”
更何況又暗殺技巧極高,這樣一個清冷淡漠之人步步謀劃,可能並非隻是想要紀鴻羽和當年暗害長安候府之人,她還要為長安候府翻案。
可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當年長安候府謀逆一案幾乎是板上釘釘,這樣久遠的案子如何翻。
紀宴霄摩挲著指尖,嘴角噙著笑:“安永豐在查張府的背景?”
“是的,不過當初買宅子的時候,手續是完全齊全的,又因為要跟廷尉府打交道,所以處處小心並未露出馬腳。”
“並未?”
“安永豐的人就算查也隻能查到張府是三個月前入汴京尋親,如今尋到了兄長,就是薛是非。”
紀宴霄揚起笑:“庭蕪。”
“殿下?”後者不明所以。
紀宴霄彎著唇角:“那就將事情處理得更加周全一些,長安候府安樂郡主還活著的消息我不希望還有人知道。”
“我知道怎麼做。”庭蕪說著看向紀宴霄:“殿下,若薑姑娘真是安樂郡主,隻怕當年之事沒這麼簡單。”
“她會查清楚的。”紀宴霄稍微揚起眉。
“長安侯死在銅雀台上,薑姑娘兄姊被剖腹取子,薑策死於非命,薑永和薑藏蔓及蕭夫人入廷尉府後不知所蹤,當真還能查到嗎?”
紀宴霄輕歎一聲。
高樓傾覆,總會重建。
她不會對紀鴻羽聽之任之。
“我竟覺得殿下和薑姑娘很像。”
紀宴霄唇畔含笑,並未再回他。
當年他也曾落到同樣的下場,武安國破,他被人按在地上,僅僅因為一口吃食便險些被踩斷手掌。
那些人想要看他慘,他便當真撕開手上的傷口,殷紅血跡淌了一地,若是事情鬨大,總歸有人會害怕。
紀宴霄看著窗外漸漸加大的雨勢,他還是笑得溫柔。
“她來收割人命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