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老道神情嚴肅地點頭道“秦皇手下的術士自恃甚少,先前是已經鑿淮水破去了金陵龍氣,自以為深諳山龍玄機,卻不知廣州府下所藏的乃是九州唯一的一條‘海龍’,行差踏錯稍有不慎,就會將嶺南半壁淪入沸海之中!”
江聞瞠目結舌,龍脈之死竟然為化為如此大的災禍,這是江聞從未知曉的事情,而應老道見江聞還有些許不相信,乾脆繼續說道。
“江掌門,先前你已經親眼目睹過秦人的船台,他們在洞中所塑的冰夷神像,其實就是屠睢鑿斷龍脈後遭遇潮災被困番禺,費儘心機才留下的鎮物。他想要以水神對付死去肆虐的蛟鬼,可秦人久處江河,卻不懂得冰夷隻是河伯水神,如何能壓製住南海蛟鬼?”
“原來如此,想不到前人還走過如此歧路。”
江聞恍然領悟這個道理,泛濫洶湧的黃河在秦人眼中已經是無法抵擋的洪水猛獸,可他們背靠著東、西、北三江之水,寄希望於河伯冰夷鎮壓禍患,卻不知自己麵對的真正災害,卻來源於眼前看似波瀾不驚、霞光輝映的南海之中。
應老道又向山邊一指,正對著悠久歲月嵬然不動的南海古廟。
“你口中的歧路當真不可計數,直至唐代才找到了壓勝蛟鬼的真正辦法,那就是這座南海古廟。”
“海於天地間,為物最钜,昌黎先生所親書的《南海神廣利王廟碑》將其中根由說得很清楚了,‘自三代聖王莫不祀事,考於傳記,而南海神次最貴,在北東西三神、河伯之上,號為祝融’。當初河伯無法製住的蛟鬼,自然隻能請出最尊最貴的南海祝融了!”
古人以四海之南海神鎮壓蛟鬼,這件事簡直是天方夜譚,但屈大均在《廣東新語》中確實明確說到“南海之帝實祝融,祝融火帝也,故南嶽主峰名祝融,其離宮在扶胥。”“扶胥”指的就是南海古廟左近的這處章丘崗村,因此這個村子雖看著破敗,但在千年之前就被人當為“火神離宮”來建設,用以供奉信仰獨一無二的“南海之帝”!
江聞緩緩吐出一口氣,毫不猶豫地接著應老道的話尾說了下去。
“原來如此,唐人……不,應該是馮家和冼家,他們久居番禺後發現了真相,知曉唯有祝融這個南海之神足以鎮壓蛟鬼,所以才特意建廟祀奉,力求做到形神兼備!而蛟鬼乃是龍脈之餘屬,鎮壓蛟鬼相當於鎮壓廣州龍氣,因而此事在皇帝眼中不異於忠心耿耿的表現,故而曆代對廣利洪聖大王的封號賞賜從不斷絕!”
應老道用一種孺子可教的神態看著江聞,又打量了旁邊如墜雲霧的袁紫衣和傅凝蝶,補充說道。
“歸根結底,老夫的釣龍局不過是拾人牙慧,當年龍壁之下的白猿屍骨不過是一味香餌,蛟鬼似乎對這白猿之屬的夷希之物情有獨鐘,因此駱元通才想儘辦法找來南少林密藏的墨龍碑。兩者雖然形製殊不相同,卻自有不為人知的聯係,隻要墨龍碑的氣息出現在密道附近,蛟鬼便絕不會離得太遠!”
但是江聞的眉頭依舊緊皺,手指也忍不住摸上了腰間劍柄,遠視海天的眼神驀然淩厲了起來。
“應老前輩可你知不知道,先前章丘崗村的村民在走投無路之下,已經將洪聖廟中的種種事物拋入大海,就連你口中的《南海神廣利王廟碑》都不曾幸免。他們想要驅散這滔天霪水,這想來是他們這一係村人代代相傳的秘法,可是即便請出洪聖大王的神像,都已經毫無用處了,恐怕……”
話不需要說完,江聞眼中已經滿是隱憂,剩餘最後一絲慶幸是見到村人正魚貫而行,借由古廟外東南側的古井密道消失不見,至少闔村傾覆的慘禍已經可以避免。
“各位也趕緊走吧。這裡越發危險了。”
江聞對身旁的幾名疍民說道,這些留下來的青壯年卻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表示要在這裡共進退。
江聞無奈轉頭接著對應老道說。
“仗義每多屠狗輩,老前輩,你知不知道吳六奇把我們都出賣了。”
聽到這句應老道也逐漸神情嚴肅,眼下萬般計劃按部就班,都不如在關鍵時候時分的一錘定音,他與駱元通製定的諸多計劃能夠排除萬難,此時也必須將一切賭在最關鍵的環節上。
如今背叛也好、失利也罷,隻要這一步能走出去,勝券就還握在己方的手中!
“吳六奇如此反複無常,老朽也是始料未及。江掌門,唯今之計隻有儘人事聽天命,且看那邊如何吧……”
江聞緩緩轉過頭去,發現靜立於滄溟海天之中,幾乎要與漫天波濤合為一體的白衣少女駱霜兒,忽然高高抬起了柔荑………
…………
眼前沒有音律、節拍,江聞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所見,因為駱霜兒竟然在海邊忽然跳起舞蹈,腳步踩著莫名的鼓點翩然起舞,舞姿嫵媚、韻律優雅,自始至終給人以美感。
駱霜兒腳下的每一步,都像是落在人們的心上,手上的每個姿勢,都像在撥動著人們的心弦,她心無旁騖地舞蹈了起來,在礁石上翩躚不絕,仿佛無數屍海之上浮動的一朵白蓮,步步綻放出屬於她的光彩。
江聞眼前的景象慢慢幻變,仿佛海邊是梳高髻、戴寶冠,著瓔珞、舞飄帶的,濃墨重彩、不悲不喜。彌漫的海霧化為仙霧,她在雲霧繚繞中衣帶飄揚,俯瞰眾生萬象;遠處的鼓聲轉為樂聲,在仙樂飄緲中舞姿妖嬈,冷眼人間百態。
眼前的景象還在變化,江聞發覺自己的心弦正被駱霜兒所影響,就像她在金盆洗手大會上演示過的驚鴻一瞥,她身上的武學乃至舞姿,似乎都有牽動人心的神秘力量,讓人堅信駱霜兒即使不長翅膀,不生羽毛,不借助依靠雲彩,單獨憑借飄曳的衣裙和飛舞的彩帶,也能淩空翱翔。
“這是什麼古怪功夫……”
江聞丹田中有一股清明之氣忽然竄起,打破了他眼中的幻妄,宴息了他心中的浮景。
這也讓江聞更加堅信眼前的不是什麼舞蹈,而是一種攝魂奪魄的武學,演繹出的力量足以跨越空間的距離,直接作用在心靈之上,實際更近似於《九陰真經》中的移魂**,也正是因此,通曉九陰真經武功的自己才能從中頓脫出來。
“莫非駱霜兒想用移魂**騙過蛟鬼?這做法倒是彆出心裁,不知可以她的功力不知道能做到哪一步?難不成真能化身成為南海之帝祝融嚇退蛟鬼?”
天上的雨水緩緩飄落,給整個世界都籠罩上了一層薄紗,嘈雜的聲音也隨之柔和了下來,江聞驚訝地發現駱霜兒身前的浮屍竟然在緩緩飄開,似乎正受到某種撫慰與勸阻,乃至於四周野蠻的潮災也驀然平緩了下來,駱霜兒直入人心的舞蹈似乎真的起到了效果,無數仙神入座緩緩鎮壓住了蛟鬼。
但僅僅是一瞬間,駭浪變再次化為驚濤襲來,似乎整個大海都被駱霜兒的行為所激怒,恐懼夾雜著憤怒一齊滔天湧起,仙霧破碎、仙宴杳然,出塵絕世的身姿終究不過是水麵倒影,沸海隻想要撕碎麵前的一切螻蟻。
“果然還不夠……”
對於以舞蹈驅蛟辟邪的做法,江聞原本隻覺得是異想天開,可當駱霜兒緩緩抽出腰間的韓王青刀執拿在手中,舞姿由翩躚婉約化為剛猛凶戾的時候,他才愕然驚覺自己如今所見到的是什麼!
1954年山東y漢墓出土的畫像石上有一幅《大儺圖》,這幅圖上畫著當時人想象的妖魔鬼怪的形象,也可以見到十二個神的凶相,有的執斧,有的執短劍,張牙舞爪,作驅趕追撲之狀,鬼怪四散奔逃,顯示出十二神的無比威力。
由於儀式的主題是驅疫逐鬼,所以舞蹈部分也隨之而多作驅逐撲打及射殺等動作。這些鉞舞、斧舞、短劍舞,皆可視為武學套路,也可以視作某種舞蹈!
而駱霜兒此時刀舞所展示的姿態。正是遠古中原流行的甲作、胇胃、雄伯、騰簡、攬諸、伯奇、強梁、祖明、寄生、委隨、錯斷、窮奇、滕根十二個凶神追惡食魑魅的景象,駱霜兒藏在最後跳起的、分明是某種失傳已久的強大儺舞,天生就是為了驅疫逐鬼、酬神納吉,表達神明的無上威嚴!
【赫汝軀,拉汝乾,節解汝肉,抽汝肺腸,汝不急去,後者為糧!】
赫赫之威從駱霜兒嬌小的身上爆發出來,就像是蠻荒大地上遊蕩著的凶惡神明,正奮力追逐著弱小的鬼物隨手塞入口中,山澤湖海的精怪全部化為齏粉,隻剩下天地間十二道猙獰殘暴的身影,連綿的惡浪忽然息落了數尺,就連天地間的風雨都為之一滯。
應老道的眼裡閃過一絲驚喜,對著江聞說道。
“好!看來起效了!”
江聞注視著駱霜兒奪人心魄的儺舞,眼神中卻沒有絲毫迷醉之色,駱霜兒所做的事情和他正在參悟的武學有所關聯,因此心中神兆閃現,恍然已得到了某樣啟迪,心中卻也察覺到了一絲的異樣。
“應老前輩,這就是駱姑娘到洞庭湖學到的武功嗎?難怪是洞庭,難怪是青刀……”
難怪是洞庭!難怪是青刀!
武功如何此時已不是最要緊的,這背後的含義才是重點!
駱元通重金打造的所謂的青刀,原來就是模仿形容尖長如刀的青蒲葉。周處編著的《風土記》中有這樣的記載“……以艾為虎形,或剪裁為小虎,帖以艾葉,內人爭相載之,以後更加菖蒲,或作人形,或削劍狀,名為蒲劍,以驅邪卻鬼……”
按照周處的記載,洞庭地區很早就發現在家門口掛艾草、菖蒲等物可以祛邪,因菖蒲為世上五瑞之首,象征卻除不祥的寶劍,生長的季節和外形被視為感“百陰之氣”,葉片呈劍形,插在門口可以辟邪,故而所以被方士們稱為“水劍”;後來的風俗則引申為“蒲劍”,更可以斬千邪。
舞驅百鬼,刀斬千邪,駱元通這老家夥竟然是費儘心思將親生女兒,打造成了一個妖邪辟易的人型鎮物放到了南海古廟!
麵前的水波逐漸平息,萬千浮屍也慢慢沉入水裡,大地的震動之感更加明顯,此時水底有浩瀚的龍吟聲響起,萬噸海水恍如被一處深不見底的深淵快速吞噬,落入其中轉瞬不見,化為無數的漩渦彼此吞噬擴散著,大地也開始了緩緩震動,碎石不由自主地便滾落沸騰的大海之中。
一道道洪波湮滅於眼前,似乎一切要結束了!
可下一刻,駱霜兒起舞的腳步忽然一滯,原先順暢的步伐被打斷了節奏。此刻海天交接的深處,竟然生出了隆隆如雷的聲響,瞬間覆壓過了一切噪聲乾擾,肉眼可見的波紋沿著水麵快速傳波,那是一艘鏽跡斑斑的大銅船倏忽出水,破浪漂浮在無儘的水麵之上,破舊船體響起的鼓聲如雷震不絕,瞬間打碎了駱霜兒先前的一切努力。
腳下的海波由柔轉剛,鏗然一葉響徹四野,一股絕勝先前的波濤滾滾而來,狠狠拍蕩在了近岸之上,群屍漂浮的海麵也再一次沸騰不斷,一朵濃黑到了極致的烏雲正從天上飄來,夾帶著難以言喻的恐怖之氣,氤氳著殘暴絕倫的雷霆電閃,轉瞬間便卷土重來。
“銅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江聞發現應老道對近在咫尺的烏雲視而不見,卻單獨注視著鏽跡斑斑的大銅船,神情中滿是不可置信。
察覺不對的江聞又接連向袁紫衣、傅凝蝶詢問,她們卻都看不見那朵不祥的烏雲,一切仿佛都是江聞在過度緊張中出現的幻覺。
江聞壓製心中的不安問道“銅船怎麼了?出現在這裡有什麼不對嗎?我現在在秦代船台也見過這艘銅船。”
“晉代劉欣期《交州記》所記,有一湖去合浦四十裡,每陰雨日,百姓見有銅船出水。所說的就是你所見到的銅船!”
應老道咬緊牙關說道“你要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銅船,而是另一個鎮物!蛟鬼如今竟然能駛動銅船,說明先前的鎮法已經開始失效了!”
應老道告訴江聞,漢代伏波大將軍馬援征交趾、進擊九真、日南時,曾在嶺南合浦集結軍隊訓練水師,在湖邊鑄造銅船供北方軍士學習劃槳掌舵。後不知為何銅船湖在石康境內未被帶走,民間傳說,每當天陰下雨的時候,湖麵上泛起嫋嫋煙霧,煙霧中會隱隱約約地現出銅船的影子,有時還會聽到戰鼓聲。
實際上這銅船與鼓聲,便是漢代鎮壓蛟鬼所用之物,《廉州府誌》(崇禎本)明確記載
相傳伏波征交趾時,北海由外海運糧食至軍桓,苦烏雷風濤之險。這個烏雷風濤之險,指的就是馬援遭遇到了蛟鬼。
當地直至如今仍有傳聞,東漢時郡城西的合浦江出現了凶蛟,一日內連吃五羊,郡民十分恐慌請馬援派出軍士剿殺。馬援聽了長老的講述之後立即派軍士前往捕殺,但凶蛟十分狡猾,見有軍士便潛伏不出,軍士一走開才上岸獵殺禽畜讓人防不勝防。
馬援設計在慈廉江邊挖一大塘,塘中以豬羊作誘,並根據凶蛟屬木,鑄銅鼓置於塘中,取金克木之道相製。果然,凶蛟竄入塘中獵食豬羊時,被銅鼓鎮住無法動彈,郡民便將此塘稱為“銅鼓塘”。因銅鼓塘在廉州府城西門江之外,後世又稱為廉州銅鼓塘。
而如今銅船銅鼓竟被蛟鬼所驅使,分明就是對方反客為主,已經不能用原先的辦法對付了!
疍民此時正望著海麵瑟瑟發抖,嘴裡大呼小叫著都是蛟鬼上岸的意思,再從他們比常人要淺淡許多的瞳孔之中能夠發現,疍民的視線正聚集在某一處離海岸很近的水麵之處——而這處水麵的正上方,就是那朵尋常人見不著的濃黑烏雲。
“你們能看見天上那朵烏雲嗎?”
江聞再次詢問他們,疍民們卻紛紛搖頭,表示他們隻是憑借著某種內心直覺,能感覺到那裡有東西正在靠近。
駱霜兒似乎也察覺到某種異常,但她似乎還處在儺舞的影響之下,身上神威凜然並不退縮,隻將長短雙刀握在了手中,以腳踏奧妙無窮的步伐於岩石上遊走,忽然有一道閃電從天上綻放光芒,光怪陸離的色彩瞬間斑斕了世界,駱霜兒玄之又玄地向著身前某處揮刀。
寒光乍落,世間分明。
清亮的刀光閃過,一切顏色銷聲匿跡,駱霜兒卻仿佛遭到了重擊被擊退落入了海中,似乎又恢複了原本身軀嬌小的女子模樣,江聞眼中凝而不散的恐怖烏雲也隨即消失,仿佛從來都沒存在於世界上,方才的光怪陸離也隻是斑斕假象。
可就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江聞分明看到了有一道狀如長蛇,其首如虎的怪異形狀,連接在水麵到烏雲之間的遙遠距離,模樣轉瞬即逝卻清晰可見。這絕不會是錯覺,因為江聞甚至可以看見有怪異形狀上有突起在之間交叉,就像兩支肆意生長的畸角!
眼下異狀竟然沒有斷絕,雖然海波逐漸平穩,可天上的異狀反而更加猛烈地隨著鼓點生起,江聞縮小的瞳孔倒映出了一處、兩處、三處、四處……
五處!!
那是足足五朵濃黑到了極點的烏雲,不分前後地在天空中升起,身跡卻隻有江聞自己能看得見,映襯著混亂天幕中翻滾的雷雲隱隱,昭示災禍隨時可能再次降臨於世間。
“各位水性好的先下去救人!”
江聞當機立斷地喊道,疍民也義不容辭地挺身而出。江聞可不希望駱霜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但他更加憤怒地看向應老道。
“秦鎮船台、漢鎮銅船、唐鎮古廟……快說,曆代鎮壓蛟鬼的還用了什麼東西!”
江聞揪住了已經麵如土色的應老道,“駱元通根本不知道馬援銅船的底細,可你和李行合卻知道的一清二楚!先前對此緘口不語肯定有問題,你們是不是一夥的?!”
李行合先前在村中騙人的話術,如應老道所用的計策如出一轍,都是明講著古虺成蛟興風作浪,需要如端午行事以重新鎮壓,卻絕口不提裡麵的內容,真真假假根本無法判斷,似乎唯有這兩師徒知道真相。
駱元通輕信了應老道,於是他的獨生女兒已經落水不見,尚可喜相信了李行合,想來也未必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故而江聞如今決定誰都不信,非把一切事情問個清楚不可。
天上的光怪陸離的斑駁光影還在交錯,江聞隻覺得世間真實虛幻無法分割,那些橫亙在沸海與烏雲之間的五道怪影搖曳多姿,似乎被駱霜兒的十二神儺舞所徹底驚醒,展現在世間的模樣使人絕望,光看一眼就足以頭疼欲裂,孳生畸角就如怪羊蠕動,也讓江聞產生了一個難以形容的聯想。
廣州又名五羊城的原來,是曾經有五仙騎羊,各執穗禾一莖六出,降臨廣州,祝曰“願此闤闠永無荒饑。”然後五仙騰空飛去,羊化為石。
這個故事的年代已不可考,有相傳於周夷王(公元前895~公元前880年在位)時,也有說降臨於周顯王(公元前369~公元前321年在位)時,甚至有說降臨於西晉時期,五仙更像是後人附會,原本隻有五羊的痕跡。乃至於劉宋沈懷遠也在《南越誌》中記載著秦末“任囂、尉佗之時,因有羊五色舞於楚庭,以為瑞,故圖之於府廳矣”。
江聞此時看著遠處詭怪形狀不停舞動,揪住應老道問出了一個堪稱驚世駭俗的問題。
“快說清楚,廣州府千百年來盤踞隱伏的,到底是你口中的蛟鬼為禍,還是應該叫作……‘五羊舞於楚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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