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已過半。
陸玄樓微微有些醉意,把玩著手中酒杯,“我聽人說,你要回去東荒?”
陸玄宗輕輕點頭,承認此事,大大方方說道:“也就這幾天,等我安排好一些事情,就要動身走一遭大魏。”
陸玄樓問道:“那麼你是受了三教祖庭的指使,還是早就有這一番心思呢?”
“兩者皆有吧!”
陸玄宗說道:“三教祖庭與我說過一些話,但主要還是我想回去看看。”
陸玄樓搖搖頭,問道:“就隻是回去看看?”
“當然不止於此!”
陸玄宗輕歎說道:“父子反目成,兄弟倪牆,讓人笑話,可是有些事情,倘若不做,終究是不甘心。此去東荒,我就是想讓寧姒知曉,劍指天下,一國即一域,陸啓能做到的事情,陸玄宗也能做成,不僅能做成,而且英雄氣概也不輸於人。”
“你與寧姒有怎麼樣的故事,我其實並不清楚,也不想過問。”
陸玄樓歎氣說道:“我就問一句,值得嗎?”
“男女情事,大抵就是一見誤終身,哪有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
陸玄宗笑道:“陸啓是帝王,從來不深情,可你我都是癡情種。你能為了青蕪,不計生死,與大劍仙聞溪問劍一場,我陸玄宗就不能為了寧姒,去做那一國君王?沒這樣的道理。”
“我與青蕪,你與寧姒,其實有很大不同。”
陸玄樓唏噓說道:“我見過寧姒,滿心滿眼都是陸啓,心裡眼裡,不曾留下半點地方給你,在我看來,你是一廂情願,你是自作多情。”
陸玄宗笑著搖頭,“她瞧不見我,她心裡沒我,我就要不喜歡她?世間男女,都是這般模樣,豈不是負儘深情?”
“不是深情之人,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陸玄樓坐起身來,目光如電,宛如一柄利劍,透發著銳利的氣勢,肅然說道:“你對寧姒情真,要去東荒,做那一國君王,證明些什麼,這沒有錯。可我大魏錚錚鐵骨,不是那些蠅營狗苟的山下王朝,所以我大魏不願淪為棋子,任三教祖庭與陸啓擺布。”
“你回東荒,我不攔著。”
陸玄樓話鋒驟然一轉,聲音冰冷,透發而出的殺意,竟是讓他身前的桌案、酒杯都結出一層厚厚的冰霜。
“不過,隻要你踏入東荒,無論你做什麼,我都當你我之間有一場生死問劍,所以把命留下。”
陸玄宗淡然一笑,凝聚一身氣勢,與陸玄樓爭鋒相對,寸步不讓。
“你斬落大劍仙,是九州天下最年輕的大劍仙,卻也嚇唬不住我陸玄宗?”
陸玄宗輕笑說道:“論劍術高低,殺力強弱,我不如你,可論道法高深,學問深淺,十個陸玄樓,都不及一個陸玄宗。”
前些日子,有九境巔峰大修士順勢躋身十境巨頭,也有許多武夫修士順勢躋身九境巔峰大修士之列,而陸玄宗無疑是最年輕的那一個。
再說陸玄宗的路數,與離黃泉頗為相似,都是將三教百家的學問融於一爐,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成就自身,大道既高且遠。
就殺力而言,陸玄樓是年輕一輩第一人,可就境界而言,九州天下的年輕一輩第一人或許就是陸玄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