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開始是許靈均覺得這艘船是賊船,船上的人是水匪,所以顧亮才想出劫持這艘船的法子。但這些畢竟隻是許靈均猜測而已,他並不能確認這些人就是水匪,所以在沒有證據判斷這些人是水匪時,蘭溪村的人並沒有傷害他們,隻是將他們幾人給困住了。畢竟萬一的萬一,這些人真的是好人,真的想要幫助顧亮與許靈均過江呢!顧亮與許靈均總不能恩將仇報、反咬一口傷了他們吧。
在村民將船上的人團團圍住之時,顧亮和許靈均溜進了這艘船的船艙。一進艙門,顧亮便在甲板上發現了一大堆諸如飛鉤、刀具、鬆油之類的東西。再往裡走是一堆箱子,箱子打開一看,裡麵各種東西混雜在一起,就連婦人的衣裳都有。
顧亮和許靈均二人粗略的翻看了一下,整個船艙裡就沒有一樣正經東西,貨船不像貨船,客船不是客船,漁船更是一點也不搭噶,東西散亂堆積且斑駁不堪。顧亮瞧著船艙的東西,怎麼看也看不出這是一艘正經船,心中對於許靈均說這艘船是賊船的話更信了幾分。
然而,顧亮並未這樣輕率地做出判斷。他知道要確定這些人是否真的是水匪並非難事,隻需隨意挑選一名被俘獲者加以盤問即可知曉他們的真實身份。畢竟此刻,船上所有人除了那個頭頭外都已處於他們村莊眾人的掌控之下。
不出所料,當顧老漢展開威逼時,這群家夥即刻供認不諱,坦承了自己就是水匪這一身份。並且還毫不掩飾地道出,他們護送顧亮渡江的初衷僅僅是覬覦二人身上的錢財寶物罷了。
既然水匪的身份也已昭然若揭,顧亮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這一路上他沒少想萬一自己誤會了好人該如何收場,生怕自己寒了好人的心。現在好了,既然對方真的是水匪,那他便能毫無心理負擔的‘劫持’這艘大船了。
很快,船艙裡的東西便被蘭溪村的人給一一搬到岸邊了,他們將自己帶的東西裝上了船,開始了第一輪渡江。
由於他們村沒人操縱過這種大船,所以他們還帶了三個水匪幫助他們開船。第一輪他們上了三十多個村民,一共五輪,直到太陽下山之後,他們一百五十號人才全部到達了江對岸。
一天渡江下來,由於有不少人暈船,還有不少人來回劃槳,他們此刻早已是精疲力儘,所以他們過了江之後就在原地駐紮休息了,並沒有前往之前在山上看到的那個鎮。
既然過了江,擺脫了匪軍,那麼接下來他們前往福州的路就得好好規劃一下了。
正常情況下從他們縣這邊前往福州,一般都是沿著長江順流直下,經過潯陽走水路逆流而上到臨川,到臨川之後再轉陸路穿過武夷山,沿著閩江一直走便能抵達福州。
可問題在於之前許靈均他爺爺,也就是許財主就是因為走水路才遭遇的不測,所以目前來說走水路是十分凶險的。
此時距離許財主遭遇不測已經過去了月餘,水路那邊具體的情況、到底能不能鄒不得而知,所以顧亮的打算便是先一路順江而下,先抵達潯陽城再說。若水路走的通,他們便在潯陽城內租幾艘大船送他們到臨川,正好也能順便將這幾個水匪給送去處理掉。
可誰知第二天,一件事情讓顧亮他們徹底斷送了走水路去臨川的念想。
在江邊休整一晚後,曹氏便迫不及待的來到了江邊的這個碼頭鎮。這裡雖然也遭遇了乾旱,但畢竟這裡緊挨著長江,受災情況比蓮花鎮要好的多,再加上有長江碼頭,所以鎮上許多人家都還在家,並沒有像他們一樣出現大規模逃荒。
隻不過顧亮他們還未進鎮,鎮上的人遠遠的見他們要過來了,連忙把院門給閉上了,店鋪連忙打起了烊。
眼見整個鎮都要關門閉戶了,顧亮眼疾手快的攔了一家賣布的鋪子,不讓他關門。
布店老板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手腳動作不太利索,也正因如此顧亮才能攔住他。布店老板看著顧亮後麵跟著的一百多號人,差點沒哭著給顧亮跪下,直言自家隻做青布生意,店小利薄,還要照顧一家老小吃喝,求顧亮高抬貴手放過他。
顧亮看著店鋪老板的反應覺得十分奇怪,在進鎮之前自己就提醒過村裡人將武器藏好,彆嚇到鎮上的人。他們要拿著武器還好說,可他們已經將武器藏的嚴嚴實實了,為何這個鎮上的人看到他們如同他們看到匪軍一樣害怕。而且匪軍也不長他們這樣啊,他們這邊不僅男女老少都有,還有抱在懷裡正吸奶的孩子呢!
見布店老板實在害怕,顧亮便讓他先把店給關好,自己再找他談話。布店老板看著自家店鋪前麵烏泱烏泱的人,自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便也很老實的將門板上好,等待顧亮的盤問。
顧亮首先要問的自然是鎮上的人對他們的反應,店鋪老板自然是知無不答,對顧亮說是因為過去兩年時間裡一直有北邊逃到他們這邊的災民,災民在他們鎮上偷雞摸狗,自然很不受當地人的待見。
關於不受待見這件事顧亮深有體會,畢竟他們蓮花鎮當初有災民南下也是這樣。
布店老板繼續說,至於他們鎮上的人見到他們像是見了匪軍則是因為近期北岸出了匪軍一路燒殺搶掠,官府便下令關閉了兩地來往船隻,防止匪軍過江。所以在鎮民知道匪軍的惡行之後,在他們鎮上突然見到了這麼多人,便誤以為是匪軍過來了。
顧亮聽後一臉黑線,這不還是把他們當成了匪軍嘛!顧亮心裡想著這碼頭鎮上的人真沒見識,哪有匪軍是他們這樣拖家帶口的,不都是清一色的大老爺們嘛!
不過這些都是顧亮的心裡話,顧亮見布店老板知無不言,人也很誠懇,便繼續向他打聽了縣城怎麼走,潯陽城怎麼走。
可布店老板一聽他們想去縣城,連忙擺了擺手,勸顧亮他們放棄,因為他們當地人想入城都不可能,更何況他們這群外鄉人。
至於潯陽城,那就更不用說了,因為潯陽城管的比他們縣城還要嚴格,即使你有路引都無法進城,是根本不給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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