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亮在聽完老人告知的一切後,便掏出了三兩銀子,準備從他這裡買些青布,也全當自己的感謝。
布店老板見顧亮掏出這麼多銀子買他的布,當即也是萬分感謝。如今大荒之年,彆人彆說買布了,不將自己穿的衣服拿去當掉就不錯了,哪還有人買他的布。他賣的布是青布,是最廉價最普通的那一種,都是窮苦人家買回去裁衣的,可窮苦人家飯的吃不起,他的布自然賣不出去,好不容易來了這麼大的單子,他如何能不激動。
在買完布後,顧亮又掏出了幾兩銀子,遞給布店老板,希望他能幫忙買一下吃食,最不濟買點米糧也行,這些天一直吃那麥仁粥,彆說自己了,就是村民都喝不下去。既然這鎮上的人害怕他們,那不如就讓布店老板去買,他在此生活了這麼多年,總歸有個熟臉。
可布店在得知顧亮的想法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將銀子給顧亮遞了回來。顧亮不解,以為是布店老板不願意幫他這個忙。可誰知布店老板表示自己不是不願意幫,而是他們這鎮上糧店早已關閉多時,米糧是買不到一點。
顧亮都震驚了,此地是號稱四大米市潯陽所治轄的地方,該鎮又有長江水利之便,怎麼可能像他們那邊一樣無糧可買。
布店老板給顧亮解釋了原因,一是確實自乾旱以來,他們潯陽郡就確實種不起來糧。再加上最近潯陽下令征調各地船隻,他們這邊做大船生意的全部都被征調去了潯陽城,所以他們這邊即使有碼頭也並無船隻運送糧食。
聽到布店老板這麼說,顧亮便多問了一嘴,為什麼潯陽城會下這樣的命令。
布店老板聽到顧亮的問題後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是為何,隻提醒了一句說讓顧亮他們小心,能不去潯陽城就不去,因為他們這邊都在傳潯陽城那邊會打仗。
聽到老人這麼說,蘭溪村人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來,之前在四望鎮他們就碰到過匪軍打仗,那血腥的場麵他們大部分雖然都沒親眼見過,但光憑顧老漢幾人的講述以及自己聽到的動靜就已經夠膽戰心驚了,這要去了潯陽城正巧趕上了他們可怎麼活啊!
甚至有村民聽到這邊也要打仗,當即嚇到向顧老漢詢問他們能不能原路返回,正好過江的船還在。外麵的世界太危險,稍不注意就要打仗,這一路還有這麼遠的距離,指不定哪天就撞上了,還不如回去,大黑山山裡雖然苦了點,但至少能保住性命不是。
有這種想法的還不止一人,原本眾人以為過了江就能正常趕路,不必躲躲藏藏,一會兒窩在山溝,一會兒窩在蘆葦蕩,誰想到過了江這邊也是不太平,還是得避著,有些失望的村民便打起了退堂鼓。
村民打起退堂鼓最著急的不是顧亮,而是許靈均一家,原本南遷這個想法就是他們提出的,好不容易過了江怎麼可能輕易說放棄。於是許靈均便當麵安慰起那幾個蘭溪村的村民,讓他們不要擔心,說要打仗也隻是小道消息不一定是真的,再說了,這仗不是還沒打起來嘛!
不過許靈均的勸說並沒有起作用,其中一位村民更是直接嗆聲說打仗不是鬨著玩,一旦遇上了自己可就真的可能會死,而去福州隻是你們許家的意願,他不想搭上性命。
村民的直接讓許靈均啞口無言,畢竟事實就是如此,關鍵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一家人還真的不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到達福州,先不說一路上他們一家的吃食都是蘭溪村的,光是過個江,若是沒有蘭溪村的人劫持賊船,他們也不可能過的來,說不好他們一家還可能因為力量小被水匪盯上了呢!所以此時此刻,許靈均深知是不能拋棄蘭溪村這一村人的力量的,但他此刻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勸。
就在場麵一度陷入尷尬時,顧亮出來調和了,直言既然村裡人不想去潯陽城,覺得會有卷入戰爭的危險,那麼他們便拋棄水路,改旱路一直向南再向東走,條條大路通羅馬,誰說去福州隻有一條路了!而且走旱路還有一個很明顯的好處,就是不用擔心哪裡會打仗,直接繞過去便是。
顧亮的從中斡旋,再加上顧老漢這個領頭人也覺得該繼續走下去,不要回頭繼續回去受苦。不出一會兒,村民中那一陣打退堂鼓的念頭就被壓了下去。
眼見這念頭被壓下去了,破天荒的第一次,曹氏居然主動提出抓緊時間出發趕路,爭取今日向南走個幾十裡路。
曹氏也不傻,知道人一旦起了念頭,就是再怎麼滅也滅不了。所以她便趁著念頭被暫時壓下去的時候提出趕路,畢竟走的越遠,這些人真回去的可能性就越小,等走了一半的路,不用她勸,這些人也自然不會再提。
眼見曹氏第一次這麼積極,顧老漢便立馬整頓了隊伍,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出發前,顧亮用村裡人所帶的麥子和布店老板換了一些他家存的大米,用來改善口味,買不了他還換不了嘛!既然他還能在鎮上繼續開店,就說明他家還是有存糧的,不然早就逃荒去了。
而顧老漢這邊,則是通過布店老板,從鎮上買了一輛板車,用來拉村裡人帶的行李。
由於這一路上他們都是從山裡穿行,走人都難,更不要說用牛馬拉車了,所以這一路上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們親自背著,牲畜背上再馱一些。可這樣不僅累,行動速度也很慢,遠不如用牲畜拉車。所以在過江之後,顧老漢第一時間便是尋找板車,為村民減輕負擔,提高他們的行進速度。要不是布店老板實力有限,隻能為他尋來一輛板車,顧老漢倒想在這鎮上將板車配齊。
在告彆布店老板後,顧亮他們一行人開始向南出發,從旱路一路南下。而那幾個水匪則是被他們綁的結結實實交給了布店老板處理,那艘賊船也是一樣。船留下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顧亮的空間要是能裝下那麼大的一艘船,它也不會留下來了,拆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不過還好的是,船上的不少東西被顧亮裝進了空間,這些東西等到了福州他們一窮二白的時候村裡人總有用的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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