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亮他們一行人一路向南沿著大路一直走了兩天,在這兩天時間裡,顧亮也算看出來了,江南這邊除了他們剛開始經過的碼頭鎮情況稍微好一點外,其他的地方也和他們縣差不多,大把的屋子早已是人去樓空,大把的田地都已旱的板結,特彆是那些地勢高一點村寨,整個寨子一個人都沒有,隻能看到黃鼠狼在隨意亂竄。
在這兩天時間裡,他們白天趕路,晚上就寄宿在那些無人的村寨裡,門開著他們就進屋休息,門閂著就在院裡躺著。雖說隻要人不在家,沿途的這些空屋不管有沒有閂,結果都是一樣的,屋裡早就是空無一物,除了牆什麼都沒有,有些屋子甚至出現門閂著,屋頂橫梁沒了的情況。
這些空屋裡麵什麼都沒有的原因也很明顯,要不就是房主走時將屋裡的東西全部處理掉了,要不就是被附近的人給偷掉了,總之輪到顧亮一行人是什麼也看不到了。這也是荒年才會出現屋主一家遷走,屋子還能存留下來這種情況,要是正常年份,彆說屋頂橫梁被拆走,就是牆壁也能被拆的不剩,土磚被周圍人家拿回去建房蓋豬圈。
不過饒是這樣什麼都不剩了,蘭溪村這兩天經過大大小小幾十個村寨,居然還奇跡般地‘發現’了幾個板車,還基本上都是好的,稍微修修便能拿過來用。牛馬騾子有了板車,自然能搬運更多的東西,他們這麼多人的負擔頓時小了不少。先不說鐵鍋這類背起來既占空間又不便攜帶的東西可以放在板車上,即便他們需要一直背著的糧食,也能往車上放置不少。尤其是對於攜帶物品過多、需要挑擔前行的人家而言,他們的壓力瞬間就能減輕許多,不然的話,這一千多裡他們如何能挑著籮筐一直走下去。
當然,在這什麼都不剩都空村寨能發現修修就能用的板車,自然是顧亮空間的功勞,都是顧亮那一夜在村裡搜集放入空間的,為了瞞過村裡人的眼睛,顧亮與家人沒少出力,將板車改造了一番,這才瞞住了村裡人的眼睛。想想也知道一輛車光是木板都值幾百大錢,怎麼可能留的下來。
根據布店老板的消息以及他們中途又經過一個鄉鎮打探來的消息,顧老漢他們得知此地瑞昌縣城已經關閉,不許任何外人進出,所以在商量之下顧老漢便決定直接繞過此地縣城,直接向南前進。
可正是這個決定,讓顧老漢在接下來的兩天裡後悔不已。
至於為什麼後悔,自然得說到水的上麵來了。剛過江的兩天,由於他們離江邊很近,再加上江邊地勢低平有大湖大河在在此彙集,即使乾旱找到喝的水還是挺容易的,所以顧老漢和其他人都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覺得接下來的路應該也有水源補給。可萬萬沒想到,在離開江邊地勢低平地帶後,再往南走居然接下來幾天都是山區。
山區不僅路難走,還特彆容易彎彎繞繞,此時正值苦夏,正常人在太陽底下站著都受不了,更不要提他們不僅趕路,還要帶著東西了。趕路趕的又熱又累,人自然要補充水分,可這一路上都在山區,山上的小溪小河早就乾枯,根本沒有補充,所以他們所帶的水稍不留神就喝光了,等到顧老漢注意到這件事時,所有人的竹筒、水壺裡差不多都已經見底了。
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說來也奇怪,他們前兩天不缺水時沿路還能遇到一些大村或者鎮,這些村鎮雖然也因旱情空了不少屋子,但至少有人在住,有人住自然有水源,他們一行人說點好話,或者拿一點吃的拿些銅板也能換到水。可現在缺水時呢,那是一個也遇不到,好不容易碰到條河溝往下挖了半米多深也不見水。
人不喝水還能忍忍,牲畜缺了水可忍不了,特彆是馬這種脾氣暴的,人家渴了沒水喝竟直接不走了,站在原地任你驅趕或者抽打硬是一步也不走。
眼見用鞭子抽這幾匹馬也不走,顧老漢無奈隻好通知先原地修整,派幾人去附近再仔細找找有沒有水源。正巧現在正值中午,日頭曬得人心發慌,沒有水分補充再走下去可能人都要中暑,不如停下來。
顧老漢他們在原地找了一個陰坡,避著陽光開始休息。雖然是陰坡,曬不著太陽,但該熱還是熱啊,特彆是這個陰坡還一點風也沒有,像一個烤箱一樣將人炙烤著。
此時的太陽絲毫不吝嗇自己的光照,陽光如灑金般毫無遮掩的傾注而下,將任何一個地方灼燒的熱辣滾燙。顧老漢他們一行人的前路與後路,此時像是著了火一樣生起扭曲翻滾的熱浪,阻擋並消耗著他們行動的欲望,就連為他們擋陰的樹葉此時也被曬的卷曲萎縮。但這還不夠,或許是老天覺得還不夠夏天,還派了無數的蟬在耳邊拚了命似的嚎叫,讓人心煩氣躁熱血翻湧,真不知道為什麼越乾旱,這東西就越多。
老天似乎就是要顧老漢他們難受,即使沒在趕路,他們的汗此刻也不停的在往下滴,豆大的汗珠,誓要帶走他們體內所有的水份。不過還沒完,夏天進過山的都知道,夏天進山最難受的不是熱,而是皮膚碰到植物後止不住的瘙癢腫痛。
這瘙癢腫痛即使是常進山、皮糙肉厚的大人都扛不住,更不要提那些皮膚嬌嫩的孩子了。就在他們歇息的一個時辰裡,一半的孩子都因為瘙癢難受而哭起來,特彆是許靈均的妹妹,才三歲多,哭的那叫一個淒慘。
曹氏看著平日裡被自己教養的很好、很是乖巧的女兒是怎麼也安慰不住,一直喊疼,便隻好將她的外衣脫去,沒想到她的背上居然起了許多紅疹,有些紅疹裡還藏著半截蟲子,頓時嚇的連聲尖叫。
其他人聞訊過來一看,居然發現曹氏的女兒背上鑽進了幾隻山虱,個個都擔憂了起來,開始脫自家孩子的衣服,生怕自己孩子也是因為這個,因為這東西不是單獨出現的,一來就是一堆,鑽進人的血肉裡,不僅又痛又癢,嚴重的還能致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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