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的計劃可以說已經非常完美,隻是細節上還需要完善,比如要在何處伏擊秦軍,又用什麼手段伏擊,這些都需要仔細謀劃。
終於李牧的目光落到了地圖上的一個位置,用手指了指著說道:“諸位將軍,你們看此處如何?”
廉頗順著李牧手指的方向看去,皺眉道:“壺關?這裡是不是太近了?”
壺關是通往邯鄲的必經之路,秦軍如果將此處攻下,那麼接下來通往邯鄲道路將一馬平川,趙國將再也無險可守,可以說壺關的得失關乎全局成敗。
展看著地圖上壺關的方向,連連搖頭道:“太冒險了,秦軍萬一控製了壺關而我們又沒能力率軍奪回,那時候邯鄲將暴露在秦人的兵鋒下。”
田秀盯著地圖沉聲說道:“冒險是冒險了一點,不過這是我們唯一能打敗王齕的辦法了!”
秦軍的大營駐紮在丹河對岸西北二十裡的丹朱嶺下。而秦軍的主將王齕這時正十分輕鬆的坐在大帳中悠閒地品著一壺剛從巴蜀送來的茶葉。
在現在的秦軍眾將中,白起和王齕的資曆最老,其餘如蒙驁、張唐、司馬梗、王翦摎等人都屬於後進。而且自從秦王稷親政後王齕就是除白起以外,秦國最主要的將領,在秦昭襄王四十五年王齕就依靠軍功混到了左庶長的位置,在之後的長平之戰中,王齕的表現更是非常搶眼。
長平之戰剛剛爆發的時候,秦王為了麻痹趙國,最開始時任用的將軍就是王齕,王齕在戰爭一開始就靠著幾名偵察兵乾掉了廉頗的副將趙茹,六月份的時候王齕攻破了白起設置的第一道防線,拿下了趙軍前線的屯糧之處光狼城,俘虜了趙國兩名都尉,七月份的時候廉頗畏懼王齕,采取堅守不出的戰略。
可以說縱觀王齕和廉頗交戰的記錄,王齕都是勝多敗少,在主將白起率領大軍橫穿太行山後,王齕就替代白起統帥了大軍,從他個人的角度來說,他是不害怕廉頗的,隻不過是田秀到了後,秦軍一直沒有跟田秀正麵交手,王齕再不清楚田秀這個人具體實力的情況下一直都采取守勢。
當然了王齕心裡也非常清楚,這一戰的關鍵在於白起能不能兵臨邯鄲,因此他隻要牢牢的拖住麵前的趙軍,讓他們無法回援就算完成任務。
田秀剛到前線的時候是秦軍急於求戰,現在的情勢已經反過來,變成趙軍急於求戰,而他隻要沉住氣,等趙軍殺出堅固的營寨向他們進攻。而且即便趙軍繼續按兵不動,等白起真的打到邯鄲城下,田秀肯定要率兵回去,那時他在趁機進攻,趙軍必破。
尤其是在前天,王齕收到了白起送來的戰報,知道他已經打到了漳水南岸,趙國已經岌岌可危。隻要等白起突破了漳水,田秀肯定就穩不住了,到時候他要麼率兵和自己決戰,要麼就隻能撤退。因此王齕一麵派人加強營地的防禦,另一麵朝丹水對岸派出了大量的探子看田秀準備什麼時候撤退。隻要等趙軍往後一退,他就率兵咬上去或者移兵南下打通和白起之間的聯絡。
而就在王齕盤算著趙軍一撤自己到底是要南下還是要尾隨追擊的時候,斥候來報說趙軍已經撤退。於是王齕立即放下茶杯,召集眾將領到大營來議事。
王齕站在高車上,看著大約千步(一步約合1.38米)以外,趙軍所築建的防禦工事。
長平並沒有城牆,趙軍的防線是依托山勢和水勢構築的,趙軍西部的長平,此處地形較為險要,隻要趙軍守住幾個山口,就算敵軍有十萬大軍,也是攻不下的。
而中間的地段,趙軍修築了大量的壁壘,又依托丹水挖掘了許多壕溝,各條壕溝之間縱橫交錯,每道壕溝都有兩三丈深,坑裡麵還灌了水,人隻要掉下去就彆想上來。在河岸邊的幾處渡口,趙軍用石頭壘了幾座高大的壁壘,壁壘非常堅固可以抵禦對方投石車以及弓箭的侵襲,另外在丹河的沿岸,廉頗令人用木頭構築了大量木質壁壘,這些壁壘幾乎將河岸完全覆蓋,遠遠看過去就像一條長城一樣,並且為了防止敵人火攻,每座木質堡壘中間都有一段距離阻隔,間隔下麵挖掘了壕溝,壕溝裡同樣灌了水。王齕依據從軍數十年的經驗來看,趙軍的防禦堪稱無懈可擊。
在戰國諸多的名將當中,每一個名將都有自己的特點,比如白起用兵神鬼莫測擅長於在野外打殲滅戰,樂毅則擅長於使用攻心戰術破城掠地,廉頗則以穩健善守著名。但對田秀王齕了解的實在不多,隻是聽說對方用兵從來不拘一格,但哪怕沒親眼見識過田秀打仗,隻是從對方能夠把白起送來的女裝穿在身上,就足以能看出此人的心胸絕非常人。
不過王齕己經得到了明確的消息,固守丹河陣地的趙軍已經出動了一支約十五萬人的軍隊向北撤退去救援邯鄲。這樣一來,趙軍在丹水陣地駐守的兵力隻剩下了20萬左右,而且撤走的肯定都是主力軍隊,而留在陣地駐守的,肯定都是些老弱殘軍。
因此王齕立刻下令,出動三十萬大軍向趙軍的丹河壁壘發動攻擊,剩下的大軍則在後方調整,大軍輪番進攻,一定要攻破趙軍的防線。
正式在出兵之前,王翦向王齕建議,先派出一支部隊南下去進攻朝歌,等打通了和白起的聯絡後,秦軍再從正麵攻破趙軍防線,這樣就可以兩路對進直取邯鄲,滅亡趙國。
不過王齕並沒有采納王翦的計策,去進攻魏國屬於下策,不到萬不得已王齕並沒打算真的去惹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