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欣如蒙大赦,趕緊站了起來。
楊沅在她q彈迷人的臀上一拍,道:“好了,我走了。”
薛冰欣跟到門口,目送著楊沅走去,忽然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又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仿佛這一吸一呼之間,把壓抑在五腑六臟中的鬱結之氣,全都呼了出去,一身的輕鬆。
她的心中,再沒了之前的彷徨與焦慮。
想到楊沅臨行之前交代的“下次要洗白白、抹香香”,那顆悶騷的小心臟,差點兒漏跳了一拍,一種羞喜與緊張的小期待便湧上了心頭。
楊沅今晚是要回風味樓的。
他剛回臨安,自從做了官,與鹿溪便已聚少離多。
雖說鹿溪性情溫柔,從來不嗔不怨,雖說來年中秋成了親,兩人便能長相廝守,但他自己得心中有數啊。
今晚,他是要回鹿溪那邊去的,哪怕隻是一聲晚安,一個輕吻,那都是鹿溪一天的快樂源泉。
今夜若留宿於此,顯然是不合適的。
若是吃乾抹淨就拍拍屁股走人,那也不合適。
何況,女人的直覺是很厲害的,知道你偷吃和當著她的麵偷吃,那是兩回事。
楊沅沿著院中小徑走了一陣,要踏出月亮門時,腳下微微一頓,然後便加快了腳步。
眼看楊沅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門中,從樹木、怪石後麵,海倫、阿法芙等女子便冒出頭來。
她們很意外,楊先生今晚居然沒有留宿於此,明明剛才楊先生看薛小娘子的目光,是一副馬上就要大快朵頤的模樣。
不過他沒有留宿最好,那樣貝兒就還有機會。
她們可是已經打聽過了,在宋國,先進門的女子是姐姐,比後進門的更有話語權。
不過,先生今天不吃,不代表明天也不吃,還是儘快派人去建康把貝兒找回來,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
楊沅從“拈花小築”出來,往後市街方向走去,路過河對岸的仁美坊時,往那邊看了一眼,但沒有停下。
藤原姬香還在地下秘室裡關著,不過日本赴宋使團還沒到,就讓她先待在秘室吧。
其實楊沅有藤原姬香的“認罪書”在手,基本上就算是拿捏住了藤原姬香。
如果這份“認罪書”張揚出去,藤原姬香一回日本,就會成為天下公敵。
這是藤原姬香的一個大把柄,這把柄在手,他就算讓藤原姬香住在外麵,比如住進“拈花小築”裡,其實也不必擔心太多。
因為藤原姬香如果有異心,最大的可能也就是舉報楊沅。
且不說她如果舉報,能不能找對衙門,就算找對了,香積寺陰謀也不是楊沅策劃啊。
那她舉報的,就是秦檜。
一個蕃邦女子,最多加上花音和小奈,三個蕃邦女子,沒有任何其他憑據,向大宋朝廷舉報說大宋的宰相要弑君,能成麼?
沒有確鑿證據,想扳倒秦檜這樣一位宰相,太難了。
不然的話,諸國之間豈不是隨便派出三五個人去對方國家隨口攀咬,就能左右該國大臣的命運了?
楊沅軟禁藤原姬香的真正目的,是怕這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去找秦檜合作。
楊沅覺得,這種事,她乾的出來。
……
秘室裡,野心勃勃的藤原姬香正在燈下孜孜不倦地閱讀著三國。
她原本以為這隻是一部用來消遣解悶的故事,卻沒想到能給她如許之多的啟發。
如果她早看到這本書,把她從中揣摩的心得體會運用起來,何至於長達四年還不能一統鯨海神宮啊。
她早就應該一統九洲諸島,劍指京都公卿了吧?
看到曹孟德要築銅雀台以貯江東二喬時,藤原姬香便眉飛色舞,暗暗發誓:待我一統日本,我也要建一座銅雀台,把師師美人兒養在裡邊。
看到劉跑跑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可是昔年一位位曾經淩駕其上的諸侯紛紛凋落,他卻一步步成了氣候,藤原姬香便心潮澎湃。
在劉跑跑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不屈不撓的影子。
我要做劉備!
我就是劉備!
藤原姬香想著,我有花音和小奈,生死與共,這與劉關張何其相似。
一部娘化版三國,在藤原姬香心裡漸漸鮮活起來。
此時,澉浦驛一行車馬挑起了燈籠,向著碼頭急急駛去。
因為日本使船在海上航行了六天之後,於此時抵達了澉浦碼頭。
從澉浦驛趕過去的這一行人馬,是朝廷派出的“接伴使”。
蕃使入朝,慣例要有本國官員陪伴,來程時稱為“接伴使”,回程時改稱“送伴使”。
這次負責接待日本使節的是大宋太常少卿杜讓眉、大宋寶信軍承宣使於吉光。
聽著他倆官兒都不小,其實這隻是宋國玩的“假官接待”把戲罷了。
“假官接待”,就是說你們大老遠的派使臣來了,為了表示禮遇和尊重,我們會派出級彆很高的官員來接待你們。
但是級彆很高的官員,其實是沒空搭理你們。沒關係,我們可以臨時任命兩個高官,等你們一走,再“官複原職”。
所以,這位太常少卿,實則是禮部員外郎杜讓眉。
而這位寶信軍承宣使,自然就是國信所押班於吉光了。
船上,“關羽”和“張飛”眺望著碼頭,碼頭越來越近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