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越昏迷的時候,北燈叔就已經給他的額頭破口縫過了。而且因為開放性創口衝出了淤血,原本腦門上的大包消掉了不少,眼睛也不那麼腫了。
大約是有什麼穿越者死而複生機製保護著他?顧越隻覺得額頭微弱的痛麻,比手臂的痛感輕太多了。
畢竟是被砸破頭骨的傷勢,要是這還不給開點金手指,顧越可能站都站不起來,更彆說乾農活做飯澆水了。
北燈叔用一溜繃帶給顧越纏了纏胳膊,又留下那瓶讓他肉疼的藥,還有那個籃子。
山羊胡翹翹的,語氣炫耀:“你嬸子新做的麵餅,平常人要吃我還不分給他!你家這……天又這麼黑了不好生火,就吃餅子吧。”
他來時就看到了院子裡那片狼藉,黃大鼠他們搜的很仔細,連廚屋的柴火都掀翻來看有沒有藏著銀子。顧大石這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眼看今天是乾不了活的,難不成讓小栩伺候他?休想!還是搭上些餅子算了。
說罷這些就要往外走。
顧越哪能就這樣不聲不響的放他走?腦袋瓜轉的飛快,仔仔細細回憶了一番顧大石藏銀子的地方……牆角的老鼠窩裡,趕緊瘸著腿下床,從裡頭摸出半吊錢。
醫藥費加上餅子,肯定遠到不了半吊錢。但這是雪中送炭的好意,而且言語間對顧栩多有維護。顧越轉身就看見緊張的湊過來扶他的顧栩,把錢串子的繩頭塞進他還沾了點血的手心裡。
“小栩,趕緊把這個錢給人家!不能白拿的!”顧越焦急地催促,北燈叔出門有半分鐘了。
顧栩深深看了他一眼,手裡握著那串錢,轉身也跟著出去了。
顧越鬆了一口氣。
他肯定不擔心顧栩會把這錢昧下來,雖然原文的男主心狠手辣,但從不做違背道德的事。而且顧栩才十幾歲,遠沒長成後期的樣子,基本的善良還是有的。這不,大半夜為了給他治傷,還跑去請大夫,剛剛還知道來扶他了……
等等,不對啊!
顧越剛躺下去一半,又猛地坐起來。
這小子怎麼突然這麼好心?
早上見他還是一副血海深仇的模樣,隻用了這不到一天,竟然就收斂了殺意,快要變成二十四孝好兒子了。難道是想出了什麼對付他的辦法?
隻是做了頓飯,累死累活澆了地,打到貂皮還賠給了賭錢要債的。就這麼輕易取得原諒了?
不相信!
顧越坐不住了。
可是思來想去,顧栩這一切行為也沒什麼合理的解釋。如果真要整死他,顧栩有很多動手的機會,比如就可以眼睜睜看著他手臂流血流死。
而如果要裝父慈子孝,給他請郎中,那有什麼必要把他藏起來的這堆藥暴露出來?
那藥抽屜裡還有顧栩藏的錢,當著顧越的麵拿出來的。
是試探嗎?
因為如果顧大石看到那些錢,沒理由不質問、暴怒、把錢都搶走……
糟了,該不是要暴露了吧!
顧越站了起來。以男主的聰明才智,被發現絕對有可能!
說不準現在這諸多試探,就是為了搜集顧大石被妖怪附身的證據,到時候,他就能上告村長,把他這個邪祟抓起來做法,燒成灰……
那樣就全完了!
顧越有種豁然頓悟的感覺。無論是突然開始乾農活,還是做飯抓野味,包括見了誰都和顏悅色的說話,恐怕已經露出了不少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