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這樣兒還看馬?顧越心想。
他倒是不擔心這人會把馬搶走,小白很通人性,不是誰騎著都很聽話的。他於是放心往那座小鎮走去。
通洛陽的官道上,鎮甸的規模都不會太小。此時才近黃昏,沒有關張的醫館多得很。顧越找了一家看著有些年頭的,進去配了藥,租用他們的煎藥小童將藥湯熬好,灌進水囊,隨後帶回去給陳鬆。
陳鬆已經從馬背上翻下來,正靠坐在樹邊。這裡叢林層疊,遮擋的嚴實,也不擔心被人看見。
顧越把水囊和治外傷的金瘡藥放在他身邊,就去一邊尋找適合過夜的草窩子。靠近鎮子的地方自然沒有什麼匪患,但像他們這樣不住店反倒睡野地的人,卻也不多。
他找到一處背風的平坦土地,鋪上包袱裡的褥子,隨後去找陳鬆。
水囊已經癟了下去,陳鬆盤膝而坐,臉上的紅暈更明顯了一些,雙手似乎擺成一個什麼姿勢,像在調動內息。顧越也沒有打擾他,牽著小白到一旁吃草,順帶胡思亂想。
習武的內力究竟是什麼東西?顧越心想。他之前就按照顧栩的教學努力感受過內力的存在,但直到他換了一個殼子,這種東西還是猶如天邊的浮雲,完全摸不著邊。
不過顧越也隻是這樣疑惑了片刻。對於武功修煉,他其實沒有太大興趣,連帶陳鬆這個人,他也不是太過好奇。北秦這個年代,山匪打劫或是冤假錯案實在很多,不見得這就是一個什麼要緊的人物。
待小白吃飽喝足了回來,陳鬆似乎已經收勢,並且能夠站起來走動了。他已經找到了顧越鋪好褥子的平地,正在那裡等著顧越回來。
顧越掏出鎮上買的兩個熱乎肉餅塞給他“吃吧。”
陳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大口吃起來。
顧越的胃口早已恢複正常,因此兩個肉餅下肚,就基本飽腹。陳鬆吃得更慢些,大概是知道自己久未進食。
他偷眼看這個自稱狐狸精的人,猶豫片刻,開口道。
“狐仙大人,你是要去洛陽?”
“是,你呢?”顧越心想他白天果然是在裝暈。
“我也是!”陳鬆激動地道“不如同行?也好叫我找到家人,感謝大人一番。”
“感謝就不用了。”顧越擺手道,“捎你一程是順帶的事。”
這陳鬆衣衫襤褸,看著也不像有錢的模樣,要是丟在這裡指不定就給野獸吃了。幫人幫到底嘛。
做好事總是沒錯的,就像當初他以為顧栩是個孤苦伶仃的小孩,本能也不想將他丟下一樣。
又想到顧栩,顧越心中一陣忐忑。
不知他如今怎麼樣了,計劃進行到哪一步?
慎王當年的事查清了嗎?
這樣想著,陳鬆說了什麼他也沒有聽清。待到終於回過神來,抬頭卻看見本就虛弱的陳鬆已經靠在石壁上睡著了。
顧越搖搖頭。
不想那麼多了。
他分了一半褥子給陳鬆蓋腿,剩下的墊在身下,也縮著身淺睡過去。
……
蘇牧英已經回到家中。
“如何?”他邊脫下沾了灰塵的外裳,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