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海居。
天色尚早,整個酒樓中都沉浸在寂靜中。
吱呀一聲,李稷推開房門。
他走到外廊,手扶欄杆,靜靜注視著客房天井中的槐樹。
晨霧彌漫,在他的眼睫上留下細小的水滴。周圍安靜極了,隻有他一人浮在霧氣裡,偶爾有小鳥跳上大槐樹的枝丫,歪著頭看著一言不發隻是站在那裡的奇怪男人。
這時另一聲推門聲打破了寂靜。
姬嘉樹從房間內走出,他看了一眼默默地站在走廊上的男人,眸光閃了閃。
“她回來了?”
李稷扶著欄杆轉身,有些意外地看著他,“我可什麼都還沒說。”
他的反應證明自己的猜測沒錯,姬嘉樹鬆了口氣,緊繃了幾天幾夜的身體鬆弛了下來。
“至於我為什麼能猜到,你看你的手。”
看見李稷還盯著他瞅,姬嘉樹苦笑了一聲,指了指李稷扶著欄杆的左手邊的位置。
木製的欄杆上有五道深深的指痕,宛如刀刻一般。
“那是你昨晚留下的痕跡,”姬嘉樹淡淡道,瞥了一眼李稷放在欄杆上的手,意有所指道,“今天如果還是這樣,那這欄杆估計要斷了。”
李稷怔了怔,從欄杆上抽回手轉過身。
“到底是什麼情況?”
姬嘉樹深深注視著他的眼睛。
李稷重重吐出一口氣。
“山鬼大人剛剛傳來消息,人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姬嘉樹雙眸一亮,從昨晚就一直提著的那顆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
“那就好,那就好。”
嬴抱月從禪院平安回來了,今日沒有比著更好的消息了。
“山鬼大人也把我們這邊的消息傳給她了,”李稷眸光閃了閃,“人已經醒了,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今晚她應該會聯係你。”
姬嘉樹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她,身體還好嗎?”
“說是沒有大礙,”李稷神情有些複雜,“具體如何,你可以晚上親自問她。”
山鬼是通過靈石聯係上了慕容恒,又通過慕容恒傳話才勉強能和嬴抱月交流,因為慕容恒風法才能較低,山鬼費了老大勁才能傳達幾個字,遠沒有姬嘉樹能和嬴抱月說得多。
他才是她選中的那個人。
“我知道了,麻煩你幫我謝謝山鬼大人,”姬嘉樹的心思已經完全飛到今晚會和嬴抱月進行的對話上,並未注意到李稷情緒的異樣。
“嗯,”李稷簡單點了點頭,邁步向樓下走去。
“李稷?”
看見他的動作,姬嘉樹有些意外,“你要出門嗎?”
嬴抱月說要去禪院後下落不明的這些天,李稷一直閉門不出,但姬嘉樹知道他和自己一樣心急如焚。既然嬴抱月今晚會送消息過來,他還以為李稷會呆在這裡和他一起等。
“我去流雲樓看看,今天也許能碰上,”李稷回頭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晚飯前我會回來。”
“好,”姬嘉樹點點頭,目視著李稷走出山海居的大門。
……
……
流雲樓。
李稷站在大門緊閉的花樓,默默注視著頭頂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