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吳愁，我不再願意隻是為了生存。我想要的是正常的生活。”
許柔的話觸動了他內心的某個角落，他停止了踱步，也停止了扯頭發。“我不能讓你離去。你知道的。我始終會回到你身邊。”
“我不能用我的一生來等你回心轉意。”許柔這麼說，但她又感到迷惑，她很困惑，因為不記得自己曾有過這些想法。她所有的思緒始終圍繞著吳愁，以及她能做些什麼來使他變得更好，讓他留下。許柔不知道這些想法和話語從何而來，但她無法忽視在說出這些話時內心的堅定。
“我無法失去你，”吳愁宣稱——這是他無數次重複的話語，但他卻竭儘全力將許柔推開，將她拒之門外。
“沒有我，你將更加快樂，減少紛爭。你曾這樣認為，我亦是如此確信。沒有了我，沒有了我們之間的反複糾葛，你或許能找到更多的快樂。你將能夠專注於自身的情感，也能夠慢慢消除你對兩位父親的怨恨，終有一天，你將能夠真正快樂起來。”
許柔對他深愛過，以至於渴望他得到幸福，哪怕這份幸福並不來源於許柔。
他雙手緊握成拳，牙關緊咬。“不！”
許柔對他的愛，是永恒的，但許柔的耐心已耗儘。許柔無法繼續成為他憤怒的助燃劑，每當他帶著希望之水回來試圖撲滅火焰時。“我們已曆經艱辛，但現在，我認為是時候止步了。”
不！他的目光在室內搜尋，許柔知道他即將采取的行動。這就是為什麼當那盞小燈劃過房間撞擊牆壁時，許柔選擇保持沉默。許柔紋絲不動，甚至沒有眨眼。這一切太過熟悉，這就是許柔此刻所做的原因。
許柔無法給予他安慰，甚至無法安慰自己。許柔的內心缺乏足夠的信任，無法用雙臂環抱他的肩膀，輕聲在他耳邊許下承諾。
“這曾是你的願望，記得嗎？回到從前，吳愁。隻需記住你為何放棄，記住你為何將我獨自送回濱海。”
“我的生活需要你，我的生命需要你。我需要你，存在於我的生命中。”他高聲呼喚。
“我仍可陪伴在你生命中，隻是不再是這樣。”
“你真的建議我們重新成為朋友？”他刻薄地質問。他眼中綠色的光芒幾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怒的黑色。在許柔回應之前，他繼續說道“經曆了這一切之後，我們無法回到朋友的關係。我無法與你共處一室，而不去感受到你的存在。你是我的全部，你提出我們做朋友，這是對我的侮辱嗎？你並非那個意思。你愛我，許柔。”他直視許柔的雙眼。“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一切似乎都在悄然消逝，許柔拚儘全力，試圖挽留那份即將消逝的感覺。一旦她徹底沉浸其中，那份感覺無疑會將她徹底擊垮。
“是的，”許柔氣息奄奄地回應道。
他再次跪倒在許柔麵前，眼神中滿是絕望。
“我愛你，吳愁，但我們不能再這樣互相傷害了。”
許柔不願與他爭執，更不想傷害他，但沉重的負擔還是無情地壓在了她的肩上。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甚至已經傾儘所有，但他卻似乎並不領情。當生活變得艱難時，他對她的愛顯得如此蒼白無力，無法為她與內心的惡魔抗爭。他選擇了放棄，一次又一次。
“沒有你，我該怎麼活下去？”他淚流滿麵，就在許柔的眼前。
許柔眨了眨眼，強忍住即將溢出的淚水，沉重的愧疚感在喉嚨中徘徊。
“我不能，我做不到。你不能因為遭遇困境就拋棄我。讓我在這裡為你守候，不要將我推開。”
又一次，許柔的靈魂仿佛從肉體中抽離，她苦笑出聲。那笑聲中充滿了諷刺與悲傷，是對他話語的無奈回應。他問她，她對他究竟有何要求，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
“自從遇見你以來，我曾經一直在像你現在一樣乞求同樣的事情，”許柔輕聲提醒他。她愛他，不想傷害他，但她必須結束這個無儘的循環。否則，她將無法從中解脫。
“對不起！對不起！”他歇斯底裡地喊道，情緒如同脫韁的野馬，無法控製。許柔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她不想有這種感覺，不想感受到他在承諾之後又背棄她，那種痛苦仿佛永無止境。
“當你離開後，我們會好起來的，”許柔心想，但她並不確定。她不敢讓他重複那些話，因為她已經無法再承受更多的痛苦。她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無論他對她做什麼，她都會不由自主地責怪自己。
許柔瞥見門口的動靜，那是劉諾在門外悄悄守候著，擔心許柔好生什麼意外。
許柔向劉諾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一切都好。但實際上，她並不好。她已經很久沒有真正好過了。與以往不同，她並不覺得有必要讓自己好起來。劉諾的目光移到那盞壞掉的燈上，臉上寫滿了擔憂。但許柔又點了點頭，默默地懇求他離開，讓她獨自麵對這一刻。
“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也無法治愈你。”許柔一邊輕聲說道，一邊溫柔地撫摸著他濕漉漉的頭發。
“我也是，”他帶著哭腔喊道，聲音中充滿了無助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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