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魏若來和沈近真碰麵,看見沈近真憔悴的臉和通紅的眼睛,就知道她又是苦熬了一夜,無力感再次襲來。
沈近真強打起精神和魏若來去食堂拿了準備給沈圖南的飯和酒。
一路神情恍惚的往沈圖南的關押處走去,魏若來時刻關注著沈近真的一舉一動,生怕她有什麼意外。
沈圖南正看著窗外和煦的陽光,就聽見有人來了。
開門,魏若來看了一眼沈圖南,默默地打開食籃,把飯菜和酒拿出來,沈近真木然的在一邊幫忙,把酒菜擺好。魏若來把酒斟好。兩個人坐了下來。
沈圖南看出了這是要處決他,讓他吃的斷頭飯。所以淡然的笑起來,直言不諱的說:“斷頭飯。”
魏若來和沈近真躲避的眼神已經將一切昭然若揭。
沈近真不敢抬頭,眼睛看向彆處,一句“哥”,沈圖南伸手阻止她說下去,他知道這對自己的親妹妹來說有多殘忍,他不願意為難自己的妹妹。
沈圖南看著強忍著淚水的妹妹托付她把蘇辭書和小魚兒儘可能送出國。
沈近真一直低垂通紅腫脹的雙眼,用儘可能平穩的情緒說:“好,我答應你。”便把頭側向一邊,擦了一下眼淚。
魏若來不忍也不願看這肝腸寸斷的兄妹話彆,一直低著頭。
“來,近真,和哥喝了這杯。”沈圖南舉起酒杯和沈近真碰杯,兩人一飲而儘。
魏若來起身為沈圖南添酒,沈近真再也無法麵對這些,起身離開桌子,來到窗前,好像隻要不看,她送的就不是自己的哥哥。
“若來,之前在上海,你涉嫌通共被拘押了,我頂著巨大的壓力,把你救出來了。”沈圖南知道他必須要把沈近真托付給魏若來,讓沈近真後半生有所依靠,不能讓她獨自一人。
本來他之前也就看好魏若來,隻是和漢斯那場酒他聽出魏若來好像有顧慮,所以他隻能以曾經救命的恩情相托,因為他知道隻有如此,魏若來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因為魏若來是重情重義之人,必會給近真一個依靠。
隻是他不知,即便他不說,魏若來對沈近真早已情深似海,必會與沈近真相伴終生。
“是的,先生,是您救的我,如果沒有您我怕是沒有今天。”聽到魏若來仍顧念舊情,沈圖南毫不猶豫的說下去,“如果你記得這份恩情,以後代我照顧好近真。”
沈近真聽著哥哥把自己托付給魏若來,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她頭抵著窗子上釘的木板,傷心不已。
“我隻有這一個妹妹,從小父母早逝,但是近真於我比命貴重,身為哥哥,我寵著她慣著她,她很任性也有很多缺點,麻煩你多擔待。”沈圖南很難過,可是他必須說下去,他最疼愛的妹妹,必須為她做好打算。
若不是因為先生要走了,臨終托付魏若來,若隻是尋常大舅哥對他這個妹婿的囑托,聽到這些話的魏若來該有多麼欣喜若狂,可他現在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隻得看著沈圖南的眼睛,鄭重的說一句:“好的,先生,我會的。”把這件喜事蒙上了悲傷的色彩。
沈圖南再次囑托,“就拜托你照顧好她。”
魏若來再次鄭重的點了頭。
沈圖南放心了,這個徒弟他了解隻要答應就一定能做到。“來。”沈圖南和魏若來碰一杯酒,魏若來雙手捧著酒杯一飲而儘,入口的苦讓他難以招架。
沈圖南不讓魏若來和沈近真為他送行,沈近真淚流滿麵,魏若來眼角含淚。
沈圖南說他不希望他們見到他不堪的一麵,希望魏若來想到他還是那個睿智成熟的師傅。魏若來一字一頓說:“不隻是師傅,更是兄長。”
“嗯,兄長。”沈圖南知道這是魏若來對他的情誼,也是對他的承諾,他們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