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什麼家,你們看村子裡,誰家父母健在就分家了?”於長樹這一家之主那蒼勁有力的聲音,把剛才那大大小小的聲音壓製了下來。
於老二心中同樣憋著氣嘟囔道:“爹,您看誰家窮到叮當響,還供著個讀書人了。”
不是他於老二看不起自家人,隻是他們這於家村好幾代傳下來,就沒出過什麼能耐人。
於老四緊跟著應和,“是啊,爹,二哥說的對。”
“咱家都啥情況了,幾個娃都大了,再過幾年也到了相看的年紀,如今家裡這個樣子,您是要為了一個金孫,毀了後麵所有的孩子嗎?”
如今家中長孫每月的支出,比全家的花用都高,都知道讀書費錢,他那一年下來的花用,都得好幾兩銀子。
這麼多年了,他們所有人都省吃儉用著,隻為了那一個金疙瘩,如今還沒考上。
這要是等他考上,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呢!
那家裡的日子,還過不過?
就算他考上了,到時候二老到了年紀沒了,家裡分了家,最後受益的也隻會是大房。
他們這些窮親戚,人家會認嗎?
就現在那大房的長孫,整日一副斯斯文文裝腔作勢的樣子,見到家裡人粗糙的舉動,眼中還經常出現嫌棄看不慣的神色。
大家在一個屋簷下生活,誰看不出來。
就他讀了幾年的書,高貴了,這就看不上鄉下的泥腿子。
可他怎麼不想想,若不是這些泥腿子累死累活的種地賺錢,他哪能整日穿的光鮮,在外被人尊重著。
“爹啊,俺們不是不孝順,您二老若是想供著長孫繼續讀書,俺們也不說啥。”
“隻是現在都是走公賬,俺們不想一年到頭,累的直不起腰來,自家的娃子,想穿件體麵的衣裳都沒有。”
“您二老一直說不偏不倚,每個娃都是一樣的對待,是,若是從小二到小十九確實都是一樣的。”
“但咱家長孫也就比他們大了三歲,那生活就跟鎮上的少爺和村裡的泥孩子一般,讓誰能認為他們是兄弟。”
於老四一番話,讓於長樹沉默起來,發愁得從懷中拿出他那老煙杆,開始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一屋子人都想分家,隻有於老大兩口子在人群中沒有發表什麼,這時被三房的人一推。
“大哥,你的意思咋說呢?”
所有人的視線,又落到了這兩口子的身上,家裡人常年下地務農,幾兄弟的膚色都被曬得黝黑。
於老大比他們幾個年長幾歲,從前幾個弟弟都聽他的話。
但自從各自成了家後,這都有了自己的主意,心便開始不齊。
對於自家占了好處,一直花銷大的這件事,於老大也心生愧疚。
之前他也曾勸過老爹,不讓兒子讀書了,家裡有個識字的也可以去鎮上當個賬房先生,這樣以後的生活也不會差。
可是老爹不願意,一年又一年的下去,家中的銀子如流水般花出去,也沒見到個響,他這心裡也越來越愧對家裡。
“爹,要不就讓邵哥兒彆讀了吧!這念書科舉需要好幾年,咱家耗不起。”
“不行不能斷,邵哥兒就差一點就中了,斷了豈不是這麼多年白費了。”
於家大兒媳第一個跳出來反對,隨手還掐了一把剛才說的不對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