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可不行呀。曲偉你知道你犯的是什麼罪嗎？這可是故意殺人罪呀。這個案件馬上就要提起公訴了，這說明你就是什麼也不說，也不耽誤定你的罪。到那個時候，隻怕你想再張嘴，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楊清波語重心長地說道。
“楊隊，謝謝你的操心。其實我在部隊時除了接受反訊問的訓練以外，還接受過訊問的訓練。訊問時，如何掌握被審問者的心理，如何對其施加壓力，我也是專門研究過的。”曲偉終於又張嘴了，這次他選擇反客為主，主動出擊。這也是一種策略改變。
“心理，那好咱們談談心理。你說說我們兩個現在是什麼樣的心理？”楊清波沒有再問案件的問題，而是順著曲偉展開話題。這不是說他放棄審訊的目的，而是一種迂回戰術。
“你們兩個人其實在想，怎麼才能讓我把口供做出來。我的口供也許如你們所說的一樣，並沒有實際意義。也與你們所說的不一樣，有很大的意義。不論如何，我都不準備配合你們。”曲偉看了看麵前的兩個人，這一段時間他經曆了太多太多，反倒是能夠靜下心來了。
說實話，他還是有些後悔殺三個人為姚軍複仇的。不是說複仇不對，而是說這種複仇沒有實際的意義。隻是多死了三個人，姚軍還是那個不死不活的樣子，沒有改變。
也許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蔡鐵、郭峰、薛鵬這樣的人為惡卻得不到報應，隻能自己出手。也許這個世界是非常公平的，蔡鐵、郭峰、薛鵬這樣的惡人，早晚會有人出手收拾。但這個人一定要是自己嗎。
在投案之前，海哥專門找曲偉談了一場。對於晉城這位有名的大哥，曲偉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海哥給曲偉講了很多道理，原來這位外人看起來無比神氣的大哥，其實也受到許多人的欺負。
“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永遠不受委屈。”海哥看著曲偉，他對這個年輕人還是很欽佩的。快意恩仇，為友複仇，從哪一點來看，都是江湖中人應該有的性格。
可惜這個世界的規矩還輪不到江湖人來定，殺人就是殺人，哪怕是殺的壞人，一樣也要承擔法律責任。海哥不是沒有原則的人，不是因為需要跟汪國生進行交易，就出手救曲偉。
汪國生的請求是一個原因，沒有這個因素，海哥不會出手。但如果曲偉真的是罪大惡極，就算是汪國生求情，海哥也不會出手。因為這樣做傷天理。
混黑道的人對於天理這種事看得還是非常重的。他們行事時，不講天理，隻講利益。正是因為虧心事做多了，江湖中人對於天理這種玄而又玄的事情，還是非常緊張的。
救曲偉，不傷天理，替天行道，還能贏得汪國生的交易。這才是海哥出手的主要考慮。至少在曲偉這件事情上，他沒有任何虧心的感覺。
“我送上門，還能回來嗎。殺人償命可以，但我不能為這三個壞人償命。”曲偉點了點頭。
殺人不償命，因為殺的人都是該殺的人，曲偉的心裡也有一股信念在支撐。
“那隻是你的看法。如果你搞不定，就隻能為這三個人償命。這是法律的規定。”
“法律不應該是保護良善的嗎？”曲偉有些不解。
“法律的本義是這樣。但誰是良善，誰又是邪惡，這本身就是一個主觀的問題。不同的人看法也不會一致。”
“那我怎麼辦？”曲偉看向海哥，這一刻他的命運操縱在這個男人手裡。生死都在海哥的一念之間。
“按照我說的，找到晉城公安，去麵對他們。逃跑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隻要按我說的辦，我保你平安。”海哥算是為曲偉打了保證。
“現在的法律，零口供也可以追究責任。我今天找你再談一盤，就是希望你不要誤判。”楊清波再次提醒曲偉。儘管他現在所說的，與所想的並不一致。儘管知道這個說法說服力很勉強，但他還要堅持。萬一有效果呢。
“那就零口供好了。”曲偉說道。
“你可想好了。”汪克說道。
“我想好了。”曲偉點了點頭。
“曲偉你的父母已經來到晉城了，你有沒有想對他們說的，我可以轉告。”楊清波話鋒一轉，開始提曲偉的父母。
“沒有。謝謝你的關心。”曲偉對楊清波的提議表示感謝，但沒有任何要求。曲偉知道這一刻，他不能有任何軟弱的表現。在這場心理戰中，他不能有任何退縮。
“到吃飯的時間了，你先吃飯，然後咱們再提審。”楊清波看了看表，到了晚飯時間了。便決定暫停審訊。
“楊隊，我感覺咱們是問不出來什麼了。曲偉非常冷靜，我們的時間有限，短時間不會有什麼突破了。”汪克一邊吃著晚飯，一邊給楊清波分析審訊的情況。
“其實還有一個問題，我一直都沒問。”楊清波說道。
“什麼問題。”汪克一愣，案件就要進入審判階段，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沒查過的地方嗎？自己怎麼沒有發現呢。
“我們都知道曲偉在三角地區做物資買賣的事情是在扯謊。他本來在外麵待著好好的，我們也抓不到他。偏偏要從境外趕回來，從脫離管控的地方重回我們可以管控的區域，這還不夠，還要特意送上門來。”楊清波的眼神越來越混濁，“我不知道他是為什麼，但我肯定一定與他在境外的經曆是有關的。”
“就算是這樣，他現在什麼也不說。境內的事情我們都查不清，外麵的事情我們就更查不清了。”汪克無奈地說道，他也知道曲偉突然跑到三角地區，然後又突然回來，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原因。不過，境外的事情他們也查不清楚呀。
“那可不一定。曲偉跑回來，一定有特殊的原因。順著這條線查下去，也許我們會有新的發現。”說著說著，楊清波的眼睛一亮，思路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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