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苑學子分彆跟在一位內監身後被引進了萬思殿偏廳。僅隔一金絲雕龍屏風,學子們可以隱約看見朝堂上的人。
方寒坐於高台龍椅之上,幾級台階之下左相劉儒和右相張佩身著紫袍正襟危坐,往下是站在最前麵衣著緋色的當朝肱股,再後各品級服色的文武大臣分列朝堂兩側。
世人皆知方都尚文,卻不知方都朝堂之上武將難以立足,武將官袍寥寥無幾。
白嫋透過屏風看見這一幕不由得眉頭緊皺。三都並立之首居然無武將可用!
獨孤奕看見這一幕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若方都軍備不足三都並立局麵極有可能被打破,楚都近幾年來安分守己那麼尚武的姚都必然成為眾矢之的。他是武將倒不懼戰爭,隻怕到時候百姓會陷於水深火熱之中……
“諸位愛卿可有事啟奏?”方寒道。聲音撞擊大殿牆壁產生不小的回聲,顯示出說話之人的無限威嚴。
“啟稟主上,臣接到南邊界加急軍報南遊城…”兵部尚書程安遠從人群裡“擠”出來,跪在大殿中央。
“咳!”方寒不輕不重的咳了一聲。
程安遠跪的更低了說:“臣失言,臣無事啟奏”
“回去吧。”
“是”
程安遠起身回到原位,瞬間就被淹沒在文官朝服中。
自南遊失城之後方寒再不許任何人在朝堂上議論關於南遊的事。不知原何偏今日兵部尚書在上藝閣聽政的時候提起。
“南遊”二字一出白嫋和獨孤奕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錯過關於南遊的一點兒消息。
“北澤郡的水患和西域郡的旱災諸愛卿有何看法?”方寒問道。
“北澤江是我國連接各都的水運順杻,水運全賴於此。又為我國半數地區供糧,是主要產糧區。且北澤域小而民富,三成商賈聚集於此致我國經濟損失慘重。據此臣認為於國於民都要先救水患!”張佩說。
“西域雖地廣人稀,可實為我國西邊界。不過百裡便是楚都和姚都的不少附屬國。西麵門戶全仰於此,西域若失楚都隻需攻下十城便可入我皇城。臣以為先救西域。”劉儒緊接著就說。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張佩與劉儒在朝廷中的政見沒有一次相和也因此相互製衡。
殿中也因此響起了一陣先救哪地的竊竊私語。
“噤聲。”林辭樓一聲之後再無聲響。
“兩位愛卿,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可以統一政見?每次都對著乾讓孤很為難啊!”方寒說道。
他們倆趕緊跪於台階之上齊聲道“臣惶恐!”
“可還有其他事情要奏?”
“主上,半月後就是中秋節了。”禮部尚書陸為敬說。
“按每年籌備即可”
“是。”
“無事退朝。”
百官出來之後議論紛紛。
禮部侍郎問陸為敬“主上說的按每年籌備即可是什麼意思?”
陸為敬十分得意的回答:“你小子剛來還不知道往年都是大辦,這可是肥差。”
“主上如此重視中秋節?”
“可能是思念故人吧。主上的心思咱們就彆猜了,總之你就記住每次大辦都是主上給咱們的機會,咱們要好好表現!”
“是”
……
程安遠自顧自的感歎道:“水災旱災不救卻大辦半月後的節日…哎…我忠的是什麼賢明的君主啊…”
“程尚書慎言,小心被有心人聽了去”
程安遠轉頭看見是白嫋。
“四皇子。”程安遠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
“我知程尚書憂國憂民,在你看來應先救何處?”
“先救西域。”
“為何?”
“西域貧瘠,北澤豐腴。西域不救則百姓儘亡,北澤不救隻損其表。況水路一日不通商賈損失一日之財,商人逐利定不會看著錢財白白流失。”
白嫋附身行禮道“受教了。程尚書愛過愛民定會有一番前途。”
程安遠搖了搖頭輕歎“多謝四皇子厚愛。但武將與方都無出頭之日啊!”
白嫋無言以對。因為他說的是不爭的事實!
“學生定不會讓程尚書拳拳愛國之心付諸東流。”
“多謝四皇子抬愛。臣不勝榮幸!”
“學生有一事不明,還請程尚書賜教。”
“四皇子請講。”
“剛剛於朝堂之上大人提到南遊所所謂何事?”
“南遊城的布局奇怪,恐有要北上之態!”
“為什麼?”
“南遊城本該被作為成人禮送給獨孤奕管轄,姚都國主卻賞金賜字絲毫不提此城。反而驅離全城百姓使其變成一座空城。昨日探子回報晚上城中有兵馬在操練,所以我真才不顧禁令在朝堂上提及南遊。”
“若南遊真的有兵馬操練,以上岐的城防最多抵擋五日城門必破。此事絕對不能忽視。”
“四皇子你……”
“您也知道,南遊城是從我手裡丟的。此城一日未歸,吾心病一日不除。我定將此時稟明主上,求的護城之兵”
……
程安遠忽然跪下道:“多謝四皇子掛懷,我代南遊諸民拜謝四皇子。”
白嫋被突如其來的“下跪”嚇了一跳趕忙去攙扶程安遠。
“大人請起,學生受不得大人這一拜!”
“皇子您是唯一記掛南遊的人了……”程安遠竟情不自禁的留下了淚水。
“大人可知我守那座城守了十六年,我自然是記掛它的。何致大人如此感激。”
甬道上來往的大臣許多,皆看著他們兩個熱淚盈眶的交談。
“皇子可否隨在下來兵部。”
“自然可以。”
兵部,程安遠府邸。
進入院中之後程安遠忽然又給白嫋跪下。
“白副將!再下終於再見到您了!”
“大人這是為何?”
“在下如今深居兵部尚書之位全賴大人當日在南遊讓在下護送百姓撤離之功。”
“大人不必如此。當日城破我身負傷,隻覺護送百姓需找一牢靠之人。大人身居高位完全是大人有領兵統帥的能力,與南漓無關。”
白嫋把程安遠扶起來說:“你我皆是南遊遺將,應以南遊之事時時勉勵自己,避免破城之辱再次發生。”
“是”
百尺樓頂層。
“四皇子進兵部了”林辭樓彙報說。
“程安遠我給她了,至於怎麼用全看她自己了!”方寒執棋輕歎說。
“主上,我的棋還下嗎?”棋盤那邊金契手裡緊握一顆棋子問道。
“下啊,怎可半途而廢?”
方寒話音未落金契的白子應聲而下,落在了黑棋的重重包圍之中。
“死棋?”方寒問。
“死棋亦可扭轉乾坤”金契緩緩道。
回到上藝閣之後獨孤奕隱隱感覺不安。如今方都朝堂之上禁止談論南遊相關事宜足以側麵印證方寒對南遊的重視程度。南遊地理位置極其重要,那本該是自己的屬地如今卻被姚國主把持著,如果不是為了防止他反叛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姚國主要發起戰爭了,隻不過是在等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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