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潯還是第一次踏入白嫋他們住的這個院子——隨雲軒。
他看著這名字不禁聯想到了自己的院子——離天軒。
《三命通會》裡說:飛龍離天,隨雲入淵;潛龍在淵,隨雲上天。
方寒這是……把他們比作潛龍了?可是他為什麼會這麼想?
沒等方南潯細想就聽見房間裡有一個女聲說話。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方南潯走到窗子邊上往裡看。
白嫋的隨侍正在照顧他。他躺在床上看上去很痛快的樣子。
外界隻說四皇子被罰禁閉,沒想到他居然被傷成這樣。
白嫋臉色蒼白,頭發被汗水打濕貼在了臉上:“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之間就腹痛不止!”
獨孤奕在旁邊:“她的傷勢明明已經大好,難不成又厲害了?”
欲曉將獨孤奕推出去說:“你去取些熱水來!快去!”
獨孤奕走後,欲曉關上門:“你是不是來月事了!”
“啊?”
白嫋從小在男人堆裡摸爬滾打,沒什麼人會為她普及女孩子的常識。
“就是……腹痛……”欲曉小聲的在白嫋耳朵邊上說這回事。
“你的意思是,來月事之後我這裡就會變大!”白嫋看了看自己的胸部。
欲曉點點頭。
“那我怎麼在上藝閣待下去啊!能不能不讓它長!”
欲曉搖了搖頭。
獨孤奕很快就端了一盆熱水過來:“來了來了!”他著急忙慌的放在白嫋床頭,水受到慣性撒出了一些,弄濕了白嫋的枕頭。
白嫋拿起枕頭,枕頭上還滴水,她乾脆直接砸向獨孤奕:“你乾嘛?要謀殺我?”
欲曉見狀哭笑不得:“端來一盆乾嘛!我是說拿喝的水!”
獨孤奕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欲曉解釋說:“沒什麼事,她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那她剛才……”
“女孩子的事情。”
“哦。”獨孤奕把水盆端走,重新拿來了一杯熱水。
欲曉也出去為白嫋準備手爐。
白嫋躺在床上,枕著枕頭的另一端,閉著眼睛。
獨孤奕問:“那什麼……你還好吧!”
“嗯,死不了。”
獨孤奕看著枕頭上的水漬,突然上手把枕頭扯了出來。白嫋沒做準備,頭一下子磕在了床上。
“你這又是乾嘛?”白嫋坐起來,滿臉怒氣的盯著獨孤奕。
“我去給你換一個吧!”
“不用,不影響!”
“那我去給你晾晾。”
“不用!”白嫋都沒什麼力氣跟他嚷了。
獨孤奕像沒聽到一樣帶著枕頭向外走,走到窗子邊上看到了外麵的方南潯。
獨孤奕把窗子關上說:“彆著涼了!”
很快他就拿來了一個乾淨的枕頭給白嫋放好,把門重新關好出去了。
方南潯已經在院子裡的涼亭等著獨孤奕了。
獨孤奕走過來,剛走到涼亭門口就說:“南潯公子,在彆人窗外聽牆根兒可不是君子所為啊!”
“無意偷聽,是你們正好說了。”方南潯指了指對麵的石凳“歐陽公子請坐。”
獨孤奕坐下之後直接開門見山:“你們主上不是說了我們禁閉期間禁止探視了嘛,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自有辦法。”方南潯看白嫋剛才的樣子也不像是能問什麼的樣子,乾脆在這裡問獨孤奕了。“你早就知道她是女子?”
“嗯。”獨孤奕點點頭畢竟從他們第一天在戰場上相遇的時候就知道了。
方南潯問:“她到底是誰?”
“方都四皇子方南漓啊!”
方南潯看著獨孤奕,看了一會兒之後說:“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你也知道我不會告訴你!”
方南潯頓了頓:“我在這世間沒有任何親人……如今又要去出使,九死一生……如果她真的是麻煩你照顧好她。如若不是替我向她道歉,我曾經不該那麼待她。”說完他起身行了個禮“打擾了。”
方南潯的背影很落寞,像個沒人要的孩子。
同樣為人兄長的獨孤奕此時如同感同身受。
“她是。”獨孤奕小聲說。
方南潯停了下來,但是沒有轉身。
“她是你親妹妹。”獨孤奕走到方南潯麵前,方南潯無聲啜泣,淚流滿麵。
“你問完了,該我問你了。”獨孤奕將他拉到了庭院裡一處無人的僻靜之地。
方南潯也已經調整好了心情。
獨孤奕問:“你說的九死一生是什麼?”
方南潯很詫異:“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
“姚楚二都私下結盟,意欲開戰。此番便是作為使臣出使求和。但我感覺我應該會是先鋒軍……”
“什麼!”
“二都國主休書前來讓主上派人出戰,但是主上根本不想開戰,此番隻調撥給我三千士兵讓我出使南遊,重修聯盟之事。”
獨孤奕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這不就是讓你去死嗎!他們修書而來本就是抱著開戰之心,你如今調兵而去不知道的會以為你去應戰而非出使!說不定你還沒到南遊你就死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方南潯笑笑:“遣使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方都人。出使之前知道這世間尚且有自己的親人。此番出使也算因禍得福。”
獨孤奕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剛才突然就很氣憤,或許是因為姚國主瞞著自己讓自己完全當個旁觀者,或許是因為自己明明接觸的都是方都的掌權人卻不知道一點兒風聲,或許是因為自己耗費儘一年的時間布下的情報網萬全探查不到這個消息……又或許,他是真的在方都時間長了,把自己當成方都人了……
“你的消息我不會幫你轉達,你自己活著回來跟方南漓道歉吧。”說完獨孤奕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