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方南潯的樣子不好糊弄,而劉泠在短時間內也沒辦法真的造個假賬出來,隻能硬著頭皮將關於水壩建造的相關賬單全部拿出來。
劉泠不知道這些賬單裡麵有什麼東西讓方南潯這麼重視因為這些以前都是全權交由陸為業負責的。
劉泠端著裝滿賬單的盒子心裡開始低估:這些東西會不會給我帶來什麼無妄之災啊……我可是第一次碰這些東西……不管了不管了,到時候我就實話實說……
“殿下……都在這裡了!”劉泠將盒子交給方南潯。
“都在這裡嗎?”
“都……都在了……”
“好,那我們就在這兒看吧。你也看看。”方南潯說著就要打開盒子。
“我……殿下,事涉機密,下官看不好吧……”
“你沒看過嗎?”
“沒…沒有……從前這些事情都是都水丞負責。下官不曾看過。”
“那正好,咱們一起看!”
“這,下官不敢。”
“我命令你過來!你要抗命嗎?”
“這……”
“你身為郡公知道北澤曆代賬目不是應該的嘛,有什麼不敢的!過來!”
“是。”
劉泠聽到方南潯這句話心裡倒是安心了不少。畢竟自己隻是個郡公,不能違抗皇子的命令。
方南潯逐字逐句的仔細看著關於姚都水壩的修建人員名單。裡麵的人名給了他當頭一棒——裡麵涉事的方都人超過六成!
“看清了?”方南潯問。
“是,下官看清了!”
“記住了嗎?”
“這……”
“這種事是方都的恥辱,你知道該不該記住!”
方南潯暗示的足夠明顯,劉泠心領神會。
“殿下今日隻是例行拜訪和下官閒談罷了。”
“嗯。”
方南潯起身要走,劉泠看著桌上的賬單說:“這些……”
“你想留著就留著,想銷毀就銷毀。反正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麼用了。”
“是。”
方南潯心裡清清楚楚,方寒參與了姚都水壩的建立,甚至還出工出力的幫著建!多可笑,一國之主居然幫著敵國禍害自己國家的百姓!他此時此刻真的想要衝到皇城去當麵質問自己的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他知道這沒什麼意義……那些賬單方寒可以不認,那些勞工可以有封口費……
曾經那個以滿口仁義道德教導自己的父親曾經是方南潯心中最神聖的存在。現在看來隻剩失望了……
劉泠實在是拿不定主意,於是給陸為業傳了一封信——百裡加急信!
陸為業收到信之後急忙找陸為業商量。
“兄長,你說這方南潯怎麼會突然想要查當年水壩修建的事?”
“他可能知道些什麼了!當年的事兒沒什麼紕漏吧?”
“賬目是我親自經手的,劉泠一個字都不知道。”
“你親自經手的?”陸為敬有些不安。
“是。”
“估計方南潯已經看完了。如果劉泠也沒看過的話保險起見他肯定會叫劉泠一起看。劉泠不能留了,想辦法除掉吧。”
“兄長是不是太過緊張了。當年的賬我做的並沒有什麼問題。”
“賬目是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人。當年動工超過六成都是北澤人,你覺得他們會看不出什麼來嗎?”
“你是說他們知道我們參與到姚都的工程裡了……”
“不好說。安全起見還是除了吧。”
“好。”
“弄乾淨一些。”
“知道了。”
兩天後,姚都水壩真的開始放水了。北澤旱災有所緩解。
但是當方南潯想要找劉泠商討下一步的救災計劃時再見到的卻是北澤府衙的滿院屍體。
青藍看著北澤郡公府門虛掩著十分警惕的說:“出事了!”
他們兩個快速的跑進郡公府,打開大門之後劉泠的腦袋就從門框上掉了下來,滾了幾圈之後滾到了方南潯腳下。一路血漬直通方南潯腳邊。
方南潯下意識的去捂住青藍的眼睛。
“太血腥了,你還是不要看了。”
青藍將方南潯的手拿下來說:“我沒那麼弱。辦正事兒吧!”
“嗯。”
他倆往院子裡走,院子裡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屍體。隻有正中央有一塊滲血的白布。
方南潯掀開白布一角看了看,布下是一個無頭屍體。屍體穿著的正是劉泠前幾天見自己適合穿的。
“是劉郡公……”
“那個頭……”
“也是。”
怎麼隻是兩日不見就變成這樣了呢!是誰能這麼短時間內血洗郡公府呢!方南潯心裡想著。北澤的水遠比他看見的要深……
方南潯想要將劉泠的頭和身體放在一起也好讓他早日安息。轉頭就看見青藍雙手捧著劉泠的頭走了過來。一瞬間他都沒反應過來。
“這樣劉郡公也好安息了……”
“嗯。”
“郡公府被滅門不是小事,我們先通報皇城讓主上派大理寺的人來吧!”
“好。回去我就寫信。”
“我們在訓練營也學過一些,不如讓我先看看。”“看看吧,沒準兒我們還能找到些什麼有用的。”
“嗯。”
北澤郡公府,上上下下無一活口。就連側門來送菜的都沒幸免於難。
“無差彆殺人?”方南潯說。
“不好說。”
所有屋子都被翻過,屋子裡的家具七零八落的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