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嫋的衣服上全是泥土,發髻也被打的有些鬆散,最主要的是左臉和左眼眶已經開始出現了淤青。如果說衣服和發髻還可以重新打理那臉上這大片的淤青根本就無從下手……
“然後呢?”獨孤奕問。
“然後我們就不敢回家來,師父派人來找我們。”白嫋回答說。
“我要是林先生肯定重罰你們。”
白嫋笑了笑,因為獨孤奕確實猜對了。“以前我什麼都不用擔心,就算上了戰場麵對那些真刀真槍我也不害怕。我知道我的師父和師兄們會保護我,他們就是我的底氣。”
“一會兒帶我去看看他們吧。”
白嫋是有些猶豫的,原因有些複雜。
“我不敢啊……我不敢去見他們。我怕我現在這個一事無成的樣子被他們看見了會嘲笑我,我害怕他們問我過得好不好。我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會感到欣慰的。曾經那個需要保護的小師妹如今可以獨當一麵了。相信我!而且我覺得你得去看看他們讓他們知道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真的嗎?”
“嗯。”
白嫋和獨孤奕準備了好多紙錢然後一起去了因為南遊首戰而死的英烈祠。
因為當年的戰爭實在是有些慘烈,好多人都找不到全屍,還有一些找到了也分不清身份的無名英雄。所以南遊的百姓將屍體全都整理到了一起統一埋了下去,然後在旁邊修建了這座英烈祠。
英烈祠內的香火稀稀落落,高處的牌位上積了好多灰,近處的幾個牌位便是白嫋的幾位師兄的牌位。看得出來也是最近才打掃的。
獨孤奕說:“他們都是保衛國土的英雄,我們打些水給他們擦擦吧。”
說乾就乾,他們兩個很麻利的打水清洗抹布然後小心翼翼的的擦拭著每個牌位。
看著這些牌位上全是熟悉的名字白嫋不禁有些感慨:“以後清明節我上墳就得上一天。”說完這些話之後不禁悲從中來。確實是這樣的,對白嫋好的人、她所熟悉的人、愛她的人、給予過她溫暖的人好像都不在了。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個災星一樣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獨孤奕注意到了白嫋低落的情緒,開玩笑道:“那以後上墳咱們兩個分開上,不然一天上不完。”
白嫋被這回答弄得哭笑不得。
他倆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將英烈祠打掃乾淨,全部弄好之後白嫋便麵朝這些牌位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就能看得出人是多麼渺小的存在。
白嫋抬頭望向對麵。那一個個小小的牌位曾經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她無比熟悉的人。
不知不覺間她的眼淚已經流了滿臉。無聲且沉默的悲涼感是這個屋子裡唯一的氛圍。
“師兄啊,你們搬來這裡之後我還是第一次來。你們會不會怪我啊……先彆怪我好不好,我應該快去陪你們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師父還在呢而且正留在清風樓幫我。如果沒有師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回了皇城之後我好像沒有一天是開心的,有些時候我就會在想如果你們在的話我是不是可以不用那麼做,但是轉念一想我得自己做啊!不能讓他們看不起我們南遊的人!所以我就咬著牙堅持下來了!我真的好想你們啊……”
獨孤奕就在門外守著,他知道白嫋需要發泄一下內心的壓抑所以他不會進去。
外麵的月亮很大很大,離開家鄉的人看見月亮總會想家。
獨孤奕也不例外。
但是,他好像沒有家可以想了……
他歎了一口氣,心裡又不斷堅定了一個想法:我要保護好我的妹妹,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她!
忽然,他看見了停在樹上的一隻信鴿。鴿子腿上綁著的銀環上寫著的的“策”字說明了它的來源。
獨孤奕走上前去拆下信鴿腿上的信。信上約他明天正午時分在南遊酒肆見麵。他十分清楚南遊走私精鋼和人口販賣的事情肯定和顧長策脫不了乾係,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去了解一下這件事。
第二天早上,萬小鬆拿著最新的審訊結果來彙報。
根據口供,就在今天中午,主管這件事的姚都人會親自過來查探情況。也就是說今天中午是抓住幕後主使的最好時機。
“上歧郡公被軟禁,通行的野碼頭被監視。這個人明知道現在出來肯定會凶多吉少但還是要出來,我覺得是姚國主那邊給他施壓了。他不得不這麼做。”萬小鬆說。
“今天中午這個姚都人會在哪裡和內線會麵?”白嫋問。
“南遊酒肆。”
白嫋想了想說:“這件事交給我,你現在去著手準備另一件事。”
“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