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六位幸運兒從隧道裡爬上地麵時,已經是下午了。雖然幾公裡的隧道不算很長,但一路上關閉的閘門,還是給他們帶來了相當多的麻煩。
每一扇閘門都得手動打開,也不知道是哪個混沌乾的。礦隊裡有那權限的,也就**海一人了,難不成他想讓所有人一起陪葬?
好在幸存的幾人中,恰好有一位專業的開鎖大師。那些閘門也就是打開的時候費勁一些,實際並沒有產生多大的阻攔效果。
相比幽靜的礦井,地表上可謂是熱鬨非常。
抬頭朝上看,翻卷的雲層中,不斷有各式各樣的飛行器穿過。那些飛翼形或三角形的飛行器好像在爭奪地盤,看起來已經殺紅了眼。
天空上下著雪,能見度不是很好。
“誰能告訴我,外麵發生了什麼?”
秦樂隔著防護服大聲喊道,他駐足在一台礦石傳輸機的鋼製腳架旁,凝視著天空中不時閃過的火光。
“打仗了。”
李想將一包物資掛在鋼製腳架的一顆螺栓上,周圍的幾人開始按照他的教導,從物資包裡分選各自需要的裝備。
“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三天前,也許更早。網絡在一周前就斷了,現在能看到的都是站點的鏡像。”
“侵略?反侵略?局部衝突?全麵戰爭?還是。。。。。。”
“內戰。”
幾人手上動作都停下了,互相看著對方,隨後同時把頭轉向李想。
李想從地上鏟起一把雪,把它們裝進一台便攜淨化裝置裡。他在自己背後摸索了一陣,隨後把他的那台終端機放在了被他們當桌子用的木箱上。
“有用的內容我都下載了,你們自己看看吧。”
“從其他地方撤來的地方軍、本地部隊和一些企圖分裂國家的小鬼,他們打起來了。我不知道現在他們到了哪一步,不過我估計實際傷亡還沒開始。”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無人機沒分出勝負之前,死不了人;無人機分出勝負之後,輸的那方就投降了,還是死不了人。”
“你太樂觀了。”
黃輪坐了下來,他的臉色變了變,好像是想到了彆的問題。他把終端機再次放回木箱上,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那些綠色字,繼續說:“打仗不死人是因為還有退路。你們要不要再看看?他們在爭奪生存權!投降就是個死!”
黃輪的話語擲地有聲,打破了眾人對戰爭的幻想。
哪怕隔著防護服,幾人都感覺其他人的血液冷卻了下來。他們安靜了下來,都在考慮自己的出路。
一隻沾著積雪的手從眾人的縫隙中鑽出來,帶來了不少寒風。秦樂已經對天空上的戰局感到厭煩了,他適時地回到眾人的臨時落腳點。
“你們怎麼不說話了?對了,我們站哪邊?”
李想很想回答“我們站勝利的一邊”,但話到嘴邊還是止住了,他咳嗽了一聲,沒有接上話茬。顯然,現在的局勢非常混亂,他們又是被隔絕在外幾十天的瞎子和聾子,過早選邊站的話,多半會死無葬身之地。
“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得先活下來。”
黃輪打破了寂靜,他從腰包裡拿出一卷圖紙,隨後儘可能的將圖紙平鋪在木箱上。這是一份地形圖,無數條彎彎曲曲的等高線布滿在這張塑料紙上。
“我們離最近的站點要有十幾公裡的直線距離。我看了一下,我們最好走這條路。我們的補給不太多,隻有走戰前遺留下來的公路才來得及。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說不定可以在路上找到一些物資,甚至是能開動的車輛。”
他用一顆螺絲標示了他們現在的位置,然後用一根電線在地圖上擺出計劃中的路線。
“你確定要走公路?你會被無人機發現,然後在幾秒鐘內變成一灘碎肉。”
李想當過兵,也打過仗,他清楚的知道那些無人機的厲害。在幾年前的那場世界大戰中,他的戰友因為身上多了一塊亮閃閃的塑料,被一架巴掌大的獵殺者炸成了碎片。
“他們應該不會屠殺平民。我分析過了,他們要的是生存權,勢必是需要剝削平民的,不然他們不事生產肯定也活不下去。我們隻要對他們沒威脅,甚至能帶來好處的話,他們一定不會朝我們開槍。”
“你甘願被奴役?我可做不到!”
“那不一樣!他們也是z國人,哪有自家人奴役自家人?至少他們不會明著說你是奴隸!這年頭,活著就不錯了。。。。。。”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作為普通人的他們,想要活著就必定會遭到剝削和壓迫,他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儘量找個寬鬆一些的地方生活。
秦樂對他們的話題沒有太多表示,他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浪子,老家都被揚了,去哪兒都一樣。
“那我們走吧。”
考慮到此次的地表跋涉,他們將大部分探礦設備都留了下來,那些東西太過笨重了。他們隻剩下了一台外骨骼,其他的都被永遠的留在了礦井裡。外骨骼自然是穿在李想身上,他也承擔了搬運工的角色,大半物資都在他背後的箱子裡。
雪天出行不是什麼好選擇,但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事實上,那條從熊貓城過來的輸電線已經斷了,整個礦區都進入了冷庫狀態。
他們原本是打算待在礦區地表的廠房裡,等待救援的,可惜網絡也隨著斷電一起涼涼了。可以說,隻要他們還停在那裡,大概幾天後就會和礦井下的那十幾具屍體一個樣。
不過他們現在其實和屍體也沒區彆——望山跑死馬。黃輪選的這條翻山公路確實不咋滴,有好幾段都被雪崩蓋住了,還有一些地方連路基都垮塌了,要不是李想反應快,他就得從路麵上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