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來,這蒼霄樓的寶會,倒也是並非人人都可參與。
客人需得在蒼霄樓耗去一定錢財,又得樓中兩位管事的作保,才可得上一枚魚符,作為參與寶會的憑籍。
陳珩雖在蒼霄樓購置了三十枚黃池丹,倒是達到了錢財的門檻,不過因黃池丹被做了蒼霄樓做了人情,直接贈予,倒是分文未花。
此番能得上一枚魚符,卻也是因薛婉兒在幕後出力……
而兩人在登上飛舟後,沿途所見。
也有不少修士或駕遁光,或是乘鶴馭鸞,與他們所行之處,倒是同一個方向。
在這其中,尤是以幾個穿黑色道袍,戴一陽巾的修士,最是霸道。
這些人踩著雲鯨在天中橫衝亂撞,宛若幾道奔流一般,帶起罡風磅礴,逼得旁人隻能給他們讓道,遠遠避至一旁,大多敢怒不敢言。
“這是柔玄府的修士,在東海這地界,柔玄府也算是一霸了,輕易招惹不得。”
見陳珩眸光在那幾個黑衣修士身上停了一停。
彭慶倒也識趣,將聲音壓低,道:
“那幾個皆是紈絝子弟,家中父兄在柔玄府中手握重權……常言道不看僧麵看佛麵,因此緣故,縱他們修為低了些,倒也少有人去觸他們黴頭,隻忍一忍便罷了。
不過那個……”
彭慶這時示意陳珩看去。
在東處不遠。
卻也有一個穿黑色道袍,戴一陽巾的修士。
此人倒是形貌奇異,生有四眉,額角正中生有一顆豎瞳,豔光灼灼。
和幾個柔玄府的同門不同,此人也不乘坐什麼雲鯨,隻踩著一道輕煙,氣機內斂,行事極為低調。
若不注意,仿是隨時會將之忽視而過。
“柔玄府這一代的翹楚,章羽玄?”
陳珩一笑,道。
“尊客竟也聽過章高功的姓名?”
彭慶訝然道,語聲中隱有欣喜之意。
……
歲旦評上,每一榜僅有三十六個名次。
而能夠上榜者,也多為八派六宗之人。
除此之外。
才是輪到十二世族的子弟。
至於這個章羽玄,既非八派六宗弟子,也不是世族出身,卻能在紫府榜上據得二十六的位置。
雖非上位,但好歹也是擠進了榜內。
似如彭慶這等東海之人,在海外修士麵前提起章羽玄時。
不管平素間是否嫉恨,也難免與有榮焉……
“柔玄府本就是東海大派,底蘊深厚,如今又出了章高功這等人物……隻怕將來,就更勢不可當了。”
彭慶豔羨的瞥了章羽玄一眼,不禁感慨。
爾後他似想到什麼,又微諷道:
“不過柔玄府這等大派,近日卻同雲琅小聖鬨出了不少風波來,也是好笑,聽說……”
而話還未說完。
彭慶便猛得住了嘴,似是總算醒悟到還有柔玄府的修士就在周遭。
若被他們聽得幾句,事情便麻煩了……
他對著陳珩訕笑一聲後,便也老老實實站去船頭,不再多言。
很快,飛舟便自雲頭落下,停在了一座山頭。
視野之內,見山頭東南西北四角各立有一座九層高塔樓,摩雲參天,以金玉為磚瓦,極是華美模樣。
而被四座塔樓所簇擁居中的山巔之處,卻並不見有什麼草木土石。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汪波光嶙峋的大湖。
數千清正圓潤的荷花錯落於湖中,隨風緩緩搖曳。
正是謂之:
水麵清圓,一一風荷舉。
登上東邊塔樓,進入三層處的一間幽靜廂房後。
憑欄望去,見澄碧一泓,在群山之間,接雲觸霧,上與天並,實是縱目成勝,美不勝收。
而這間廂房也是軒敞雅潔。
不過在座椅不遠,卻是布有一麵大玉盤,寶光湛然,極為顯眼,叫人難以忽視。
“尊客有所不知,樓中的這寶會與彆處不同,並不需出言競價……”
玉盤左右兩角,各是有一尊貔貅像,栩栩如生。
見陳珩目光停在玉盤上,也不等他出言相詢,彭慶便主動開口。
而待得他細細將這寶會的規矩講解過一遍後。
陳珩也是讚歎一聲,略有了些興趣……
……
這湖中的千數荷花和眾廂房中的玉盤一一對應,並非凡物,乃是相配的符器。
待得寶會開場時,女侍將交易的種種珍器放出後,諸修若是有看中的,也不必開口競價,隻需將符錢投入到身前的玉盤即可。
投入的符錢愈多。
對應廂房玉盤的那朵荷花也是愈盛,迸有光焰灼灼。
直待得出價最高,場中諸修難有可比擬者。
珍物也自會被攝進荷花內,爾後挪移到對應的房中玉盤之上……
陳珩雖自入道以來,還是第一次參與仙家寶會,但也覺得此法頗有些新奇。
他隨意拿出幾枚符錢,灑在玉盤上。
果不其然,在碧湖之中,霎時就有一朵蓮花輕輕搖了一搖,爾後噴薄出氤氳彩光來。
顏色鮮豔,久久不散……
“尊客還請稍待一二,這寶會即將開場,在下便不多叨擾,若有吩咐,在下便在門外。”
這時,彭慶也是識趣,躬身道了句,便退出了廂房。
陳珩稍稍一點頭,便來到案幾前坐下。
而在此期間,也是不時有五顏六色的遁光飛落,進入四方塔樓之中。
呼朋喚友聲音此起彼伏,甚是熙攘熱鬨。
不多時,隨著一聲清越悠揚的鐘磬聲音響起,在蒼霄樓的管事出來說了幾句場麵話後,這寶會也是正式開場。
一個女侍款款步出,她才剛將一方錦盒小心翼翼放於湖麵,便有一頭丈許長短的龍須鯉從湖底靈動鑽出,將錦盒穩穩負在了背上。
隨著龍須鯉緩緩繞湖一轉。
四方塔樓的客人也皆是看清了錦盒中的物什。
心下驚疑,一時嘩聲四起。
“才僅開場,便是如此的重器?”
陳珩眸光微動,心下暗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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