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在這廣野小界當中,凡是爭得了金盤或銀盤傍身,並將之煉化得手之輩。
在此間駐留不多時,都會被挪移出小界外,皆難以長久。
此乃法會的準繩約束。
先前那四十八個奪了“玉極銀盤”的修士便是如此。
而今的周師遠,也自難例外。
而這時。
周師遠收回目光,同陳珩拉開一段距離,抬頭望向天中的那口雲霧旋渦,目芒微閃,心頭若有所思,沉吟無語。
他的冥靈法目不知被陳珩用了何種玄功所製,難以建功。
所習的幽惶三景大遁,同樣也是比不過陳珩劍遁之速。
而至於其他攻殺手段,雖然厲害,但對麵那人的神光和紅水也並非是好破之法,最多僅是勢均力敵,還壓不去風頭。
更兼同為紫府境界。
陳珩道基還隱隱高他一籌,真炁更是渾厚無比。
也不知這人紫府境界究竟是擇了哪本道書來修行,竟是完美銜上了築基的道行,非僅未損“太始元真”的形質,還與“太始元真”融彙歸一,令得那混沌溟涬,仿是先天地之先的玄蘊又更深了幾許!
如此一來。
自己雖是用“氣禁白刃”廢了陳珩的飛劍攻殺。
但也並無法起到一錘定音之功用……
此人廝殺經驗豐富,對戰局的把控,還更在周師遠的老對頭沈性粹之上。
且與沈性粹不同,他還並非一個純粹劍修!
若是如此鬥下去。
落入下風,想必已是難免之事!
念及至此。
周師遠心中難免有一絲悔意。
當初若不是為了刻意對付沈性粹,他也不會在“通幽散魄真光”和“氣禁白刃”這二門上法之間選了後者。
而若當初選的是“通幽散魄真光”,雖難免要應對飛劍斬殺,但形勢也要比現今好上太多。
一步差,便是步步都差了!
勝敗倒是小事,並不被周師遠記掛於心。
但卻是偏偏輸給了陳珩,這便令周師遠心頭難免憋屈。
隻覺是辜負了陳玉樞的一番期許。
還折損了陳玉樞麵皮,喪了他的威名……
而就在周師遠感慨之際。
他身周也是金光逐漸大盛,冉冉丹空,燭照遐邇,耀得滿地通明。
陳珩知這是廣野小界外的顏熙在出手,將掌中雷光緩緩按下,眼底微微閃過了一絲憾色。
小不忍則亂大謀。
一個周師遠,還不至成為什麼心腹之患,也並不被他放在眼中。
且以周師遠今日表露出的立場來看,此人勢必會再次同自己鬥上,縱他不來,陳珩也不會放過他!
那時。
才是徹底除此為虎作倀之輩之際!
很快,周師遠便再難阻抗那股接引之力,隻深深看了陳珩一眼後,便不由自主化作金光一道,投入天中的漩渦,不見行蹤。
而在他身形不見後,陳珩目光一掃。
在他同周師遠鬥法期間,廣野小界內卻已是又有一方“衝正金盤”落下,正被一群世族中人左追右堵,眼見著就要被拿下。
此時忽覺一道眸光淡淡掃來。
眾世族的族人隻覺遍體生寒,仿是白刃交頸,叫人汗毛乍起,不自覺打了個激靈!
“周師遠已走,去此跳梁小醜後,那如今便也該輪到你們了。
既是如此,我等不妨立個賭約……”
陳珩屈指,微微一彈劍光,道:
“看一看在我離開小界之前,能否將爾等都先行送走?”
一句說完。
便見劍吟聲音衝霄而起,激蕩天地!
一道赤虹乍然閃動,好似驚電掣影般,刹時劈開風雲,兜頭殺至!
……
風雲卷蕩,光霧迷離。
眼見半空中各類符器飛動,攪得靈機亂湧如潮。
一道劍光卻是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恣意縱橫飛掠,橫衝直撞,殺得不斷有金光突兀現出,將傷者帶離了廣野小界。
目見此景。
山腳處的祁彬眼中光華大放,胸中隻覺有一口豪氣在醞釀沸騰,不吐不快,連身子骨都輕了幾分。
也不顧上另一處正在爭奪“衝正金盤”,隻盯著劍光的行蹤,目不轉睛。
而此時。
他耳畔忽聽得一聲極是清脆悅耳的銀鈴響動。
祁彬心下一驚,忙伸手入袖,循聲望去,卻隻見一朵香雲悠悠自峰頭落下,朝自己這處飄來。
雲氣色澤青碧,如一塊上佳的美玉,湛湛瑩瑩,其上正站著一個豐容婀娜,光彩照人的美貌女子。
她年齡看似約莫二十上下,正是桃李年華,青春正好,身著鮫綃織成的廣袖留仙裙,垂落下的裙角隨風輕輕晃動,如雲霧緩搖。
而腰間係著一枚精致小巧的銀鈴,更是襯得女子腰肢纖細柔軟,如弱柳扶風。
見來者竟是這位。
祁彬也緩緩將手從袖袍中抽出,稍稍後退一步,尷尬一笑,道:
“盧仙子安好,許久未見,仙子的修為又有精進了……倒是恭喜,恭喜!”
……
……
在東彌州內,東域的三**國,景國卻是同赤明派所轄的北域接壤,臨近北域的曹國。
而香雲上的女子喚做盧沉玉,正是曹國王室的出身。
此女因家族緣故,自幼便被送進了赤明派下院修道,且根骨清奇,資質上佳,乃是曹國王室這一代的門麵人物,在北域曹國聲名甚盛。
祁彬所在的景都觀根基便在景國大都,乃是景國數一數二的高上道統,與北域曹國算是一衣帶水。
他自是也聽聞過這位盧沉玉的聲名。
不過兩人今番相見,祁彬卻臉色尷尬,倒也是存著一番緣由。
同曹、景兩國的不少英才一般。
他也曾甚是仰慕盧沉玉的才情,且為其容色所迷,不可自拔。
不過好不容易等得盧沉玉自赤明下院回家省親,祁彬特意趕去曹國,見了美人麵目。
未等祁彬多說什麼言語,盧沉玉便提出要與祁彬鬥法,旋即不過半炷香,便輕鬆破了祁彬的得意手段,逼得他隻能夠拱手認負。
這事一出,祁彬也是明了盧沉玉的心意,唯有黯然歸了景都觀。
不過因在美人麵前受挫,心灰意冷之下,祁彬索性將精神全部投入到修行當中去,在苦修中連破了兩層小障關,由此也被景都觀的真人刑漾青目,出麵收為弟子。
自此身份便不再同於尋常門人,可謂一步登天!
如此一來。
倒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不過時隔多年,再次見得盧沉玉。
舊年的那些少年心事和荒唐行徑卻忽得一齊湧上心頭。
倒是惹得祁彬著實百感交集,思緒複雜,麵上難免流出一抹尷尬顏色,不知該去如何應對方好。
“祁師弟,許久不久,緣何這般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