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稍等。”
電話那端銀行家的語氣稍微停頓了一下,看上去應該是正在看表。
“我的飛機正在跑道上準備開始滑行,如果正常的話,大概40分鐘以內,就能在格利茲降落了,順利的話,應該能趕的上酒會,不會遲到。我會帶一些朋友來。”
“您要立刻來格利茲?現在?”布朗爵士的語氣困惑。
“是啊。如果有點選的話,我更願意買機票,私人飛機每躺的起降成本實在有點高。但是,它不就是為了這樣的關鍵時刻準備的麼?”
電話裡的克魯格先生笑笑。
“不我的意思是,伱說酒會?哪裡還有酒會,這種情況下,難道還要繼續舉辦招待酒會麼!”
理事長的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為什麼不呢?我們想要組成利益聯盟,已經組成了,全世界都知道這個消息。我們想要的私募基金,也已經籌備好了。雖然有些小小的挫折,但認真想想,絕大多數目標,我們都已經完成了。”
“這種時候,我們為什麼要心虛的取消招待酒會?你真的想要讓那些媒體覺得我們是什麼邪惡聯盟?”銀行家反問。
布朗爵士又愣了好幾秒鐘。
“可是高古軒他們都宣布向安娜捐款了,那個偵探貓博物館讓我們很難受,他們都是聰明人,分得清楚利弊。我們做什麼事情,都極難在公眾輿論場合戰勝安娜。她用50億美元鍍成的金身,牢不可破。甚至順帶著,連偵探貓都很難再處理……”
“是啊,她很棒,既然大家都捐了款。所以克魯格兄弟銀行也決定向伊蓮娜小姐籌備的博物館捐款1000萬歐元。”
“我已經簽好了支票,我會聯係一下安娜。如果她本人願意參加晚間的酒會的話,我會感到很榮幸,再多捐1000萬。”銀行家用理所應當的語氣說道。
布朗爵士都聽傻了。
hat?
他覺得這個世界一定有什麼他所無法理解的事情正在發生。
克魯格先生的話,他每一個字都聽得懂,組合起來,就讓他聽上去像是天書。
“布朗理事長,你太把個人的情感代入其中了。我們的目標是打敗伊蓮娜小姐麼?克魯格兄弟銀行給你的天文數字般的投資,是為了打壓什麼偵探貓的麼?不,當然不是。這筆錢是她的身價的一千倍。清醒一點,我們是賺錢來的。”
銀行家淡淡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入耳中。
“buine&nbp;i&nbp;buine,我向你重申一遍,我親愛的爵士,商業就是商業,掙錢就是掙錢。掙錢是沒有正義和邪惡之分的,需要的是理智和冷靜。爵士,您需要尊重我們的行業,尊重的對待每一美元,尊重金錢的力量,它是我們的上帝。安娜捐了50億美元,那我們乾脆一點,該認輸認輸,該低頭低頭。該買贖罪券,老老實實的掏錢買。不要心存僥幸。既然安娜有我們所有人都不曾預計到的魄力,那麼我們天經地義的應該付出自己不曾預料到的代價。”
“這就是遊戲規則。而遊戲規則還包括,儘可能的挽回投資,即使背上了罵名,也要在賭桌上玩到最後一回合。拜托,被人罵罵算什麼呢?我是銀行家好不好。這個職業從中世紀被狂罵到今天了,但這並不妨礙,隻要你的錢庫中擺放著堆積如山的金幣,那麼國王也會向你低頭。”
“去發個聲明表示安娜小姐的行為讓你發自內心的感到欽佩,但她誤解了繆斯計劃,繆斯計劃的本質是饋贈而不是索取。”
克魯格先生輕聲說道。
“爵士,你說的對,高古軒他們都是聰明人,他們最清楚利弊。前提是讓他們覺得仍然有利可圖。合約都簽好了,繆斯計劃要是完全崩潰,他們也是受損的一方。在我的評估中《油畫》雜誌,仍然是很棒的優質資產。你要看到本質,怎麼說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我們牢牢抓住了藝術家聯盟,金幣就會自己跳到我們的懷裡的。你不是邀請過那個偵探貓加入繆斯計劃麼,這你就做的很好。”
“去發聲明吧。我剛剛和奧地利總統先生的幕僚通過了電話。要是我們能請到伊蓮娜小姐出席的話,總統本人也會願意出席今天的晚間酒會。我不敢保證什麼,但我對此呈現樂觀態度。社會規則的本質永遠是利益交換。”
“給你個建議,對待勝利者要給予更多的尊敬,這種情況下,跪下去去親吻我們親愛的繆斯小女神的靴子,一點都不丟人。不能接受失敗才丟人。晚上見。”
銀行家掛斷了電話。
布朗爵士靜坐了良久,終於搖搖頭,看到牆麵被自己摔在地毯上的海報。
站起身。
走過去將海報和賀卡全部一樣一樣的撿起來,在辦公室的鏡子前整理了一下領帶。
哐!
辦公室的大門被狠狠的推開,奧勒風風火火的從門外衝了進來。
“我們輸了,你還說我們沒有輸,徹徹底底的輸了。媒體界沒有人願意幫我們和伊蓮娜家族打輿論戰。‘我們樂意在有限度內提供幫助,但我們不會像瘋子一樣以卵擊石,任由報刊的信譽淪為公眾眼中的笑柄。’這是《紐約時報》的一位執行主編親口在電話裡告訴我的話。”
奧勒不快的揪著衣服。
“布朗爵士,你知道我這幾個小時裡在電話裡丟了多大的臉嘛!你還有心情在整理領帶?現在已經沒有報紙願意拍你的照片了,記者們都去像發情期的野狗一樣,追逐我親愛的表姐去了!我們輸的一敗塗地,你難道還想登上《時代》的封麵麼?”
布朗爵士一陣厭煩。
他強忍著把手邊的香檳王砸在牆上的衝動,忍了又忍。
忽然。
理事長側過腦袋,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奧勒好幾眼,用一種奇怪的語氣問道,“奧勒,隻是好奇,你確定自己是克魯格先生的親生兒子麼?”
“呃,什麼意思?”
奧勒挑了一眉毛,“當然啊,我們出生會做親子鑒定的。你以為我老爹那樣的人,會給彆人家的孩子支付撫養費麼?我們家有九個兄弟姐妹,我是最小的那個。隻是從小和我爸相處的時間很少,怎麼了。”
可惜了。
理事長心中泛起了些許虎父犬子的感慨。
心中剛剛升起的對那位深不可測的銀行家的敬畏心,稍稍少了一些。
“沒事,你父親馬上要親自來一趟格利茲,隨口問問而已。”布朗爵士整理完衣領,就岔開了話題。
“我準備請安娜小姐回來做《油畫》雜誌的視覺藝術性欄目負責人,你覺得呢?”
“我表姐?你要恢複她在雜誌社的影響力?”
奧勒撓了一下鼻子,“你被打擊的瘋掉了。”
“不是恢複影響力,隻是職務。驅逐伊麗娜小姐的董事會席位,是全體股東會議上的集體決定,我個人無能為力。但也不是僅僅取消停職而已。”
布朗爵士平靜的說道。
“安娜至今仍然是《油畫》的雇員,她沒有辭職,我也沒有開除她。僅僅放了花園假期而已,我們要給她發薪水,上保險的。不簡單的隻是取消休假,我想把整個雜誌最重要的視覺藝術版塊都交給她。”
“從雜誌社創刊以來,最為年輕的雜誌社藝術部門的負責人。你覺得這個條件,足夠打動她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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