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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斜掛在湛藍的天空中,像一團噴發著的火球一樣,散發著刺眼的光芒,無情地炙烤著這片大地。
空氣開始變得有些悶熱,但此時霧氣更濃,目之所及不過百步。偶爾驚鳥飛過,小心翼翼地站立在陣前那一排高高擎起的旌旗頂端。短暫停留後,抖動著靈活的翅膀,伴隨著悅耳的歌聲,向南方飛去。它們將在那裡度過這個漫長的冬天,然後在萬物複蘇、河流解凍的時節返回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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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爵士~”
眨眼的功夫,倫巴第和談使者羅曼與三個侍從已經來到離禁衛軍團中軍不到三十步的地方。
也許是霧氣太濃,還間歇伴隨著晨風,視線受阻,隱約隻能見著馬蹄以上的部分。總之,四個人像極了來自地獄的惡魔,不知不覺間便已經出現在眾人麵前。
“籲……”
羅曼輕提韁繩,穩穩地停在了原地。透過薄霧,弗蘭德的整張臉清晰地出現在他麵前——這位三十出頭的侯爵臉上那道疤痕依舊明顯,皮膚略顯黝黑粗糙。滿頭黑色短發中遍布白茬。麵孔嚴肅,神色凝重,那雙深邃的眼眸擁有一種直抵人心的力量。精良鎖子甲穿在他身上顯得孔武有力,一身寬大暗黑罩袍配上手裡那柄暗沉但不失光澤的長劍,無不告訴著世人此人身經百戰。再配上那匹全身包鐵的高大棕褐色戰馬,宛如戰神歸來。
羅曼心中咯噔了一下,擦了擦手心的冷汗,輕咳兩聲,但並未答話。看著眼前此人,羅曼感到一陣心悸,有些窒息。但多年的戰場經驗和職業習慣讓他很快冷靜了下來。
“尊敬的侯爵大人……”羅曼右手捶胸,點頭致意。
弗蘭德紋絲不動,目光直視眼前這個年輕人的雙眸,似乎想通過他那雙洞察人心的眼睛窺探來人的動機。
但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年輕的倫巴第軍官神情自然,舉手投足之間竟未漏出半點破綻。這讓他不禁有些疑惑,但眼神依舊沒從那人身上離開。
看著弗蘭德有些出神,鐵衛隊長上前一步:“國君,您看~”
弗蘭德隨即回過神來,點頭示意鐵衛隊長上前取回使者帶來的地圖。
咚~
咚咚~
頓感心臟一陣急促的跳動,羅曼左手握緊韁繩,雙腿輕夾了一下馬腹,右手緊緊捏著木盒的一角。
看著已經拍馬來到跟前的鐵衛隊長,羅曼依舊禮節性地鞠躬示意。
但跟隨弗蘭德多年的鐵衛隊長可不是個講究什麼禮節的家夥,隻是眨了眨眼作為回應,隨即便攤開右手,想要接過羅曼手中的木盒。
雖然來人如此魯莽無禮,羅曼卻依舊麵帶微笑,但心中暗自罵了一句:“雜種!”
隨即騰出左手,作勢要將木盒打開。而這不經意的動作卻引起了鐵衛隊長的警惕。他緩緩收回右手,提著韁繩的左手同時往腰間的長劍摸去……與此同時,羅曼身後的三個侍衛也做出了類似的動作,雙方劍拔弩張~
“爵士,請彆如此緊張,”早已看出端倪的羅曼提醒了一句,“隻是一張該死的地圖罷了。”
嘩~
木盒應聲打開,一張卷成軸的羊皮紙赫然出現。
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兒的鐵衛隊長輕舒一口氣,有些微涼的左手緩緩離開劍柄,再次提起緊貼大腿下墜的韁繩。幾乎同一時間,羅曼身後的侍衛也將即將拔劍的手緩緩移開,但凶狠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眼前這個野蠻的家夥。
“不可如此無禮!”羅曼回頭大嗬了一聲屬下,旋即回過頭來,低聲說道:“真是抱歉,爵士,這些家夥不懂分寸,還請您原諒。”
看著對方放低了姿態,鐵衛隊長暗自歎了口氣,掃視了一眼對方後又將目光落在了那卷羊皮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