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小桃紅被木村的吵鬨聲驚醒了,首先進入鼻孔的是醫院特有的消毒氣味,然後進入眼簾的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她感覺身旁有人,於是吃力的轉過頭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怎麼來了醫院?她努力著一點點把頭轉過來,看到地上站著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當看清另一張床上躺著的人時,她激動的想說話,卻因為麵部麻木說不出來,努力想發出聲音,但嘴唇無法動彈,她的喉嚨裡發出:“爸爸......”發出的聲音卻隻有“嗯嗯......”
端著醫用手術盤剛進門的英子聽見聲音,看了小桃紅一眼,她“啊!”叫了一聲。
因為她看見醒了的小桃紅眼角流著淚,眼睛瞪得大大的正看著吉田大佐。
她嗓音有點顫抖的問正給吉田一郎測血壓的高彬:“怎麼辦?她醒了。”
“彆讓她出聲,繼續!”高彬冷冷地說。
世界上許多悲劇往往都是可以避免的,如果聽到給自己輸血的姑娘醒了,吉田一郎哪怕有一絲的憐憫看她一眼,或者哪怕是好奇的看一眼,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要把身體裡的血全部流到自己的血管裡?隻需要轉過頭看那麼一眼,這場滅絕人倫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遺憾的是,他沒有。
高高在上的吉田一郎認為給他輸血的是一位普通的中國姑娘,她的命在他眼裡猶如螻蟻一般,他隻需要她的血恢複健康,根本不屑看她一眼。
他萬萬想不到,離他隻有不到兩米距離的床上躺著的是他朝思暮想的親生女兒,而他,將要抽完親生女兒身上的最後一滴血。
此刻他的女兒被麻藥禁錮著無法說話,絕望的看著她的爸爸,她心裡嘶喊著爸爸,希望爸爸趕緊轉過臉來看她一眼。
吉田一郎閉著眼睛,心安理得的躺著,注射進身體裡的安定藥使他很快睡了過去。
一根粗粗的針管紮在小桃紅的手腕上,針眼正好紮在那個鮮豔的像一朵紅花的胎記中間,就像一根針刺在一朵花的花蕊中,血從花蕊中流出,通過一根橡膠管,流進了另一個人的身體裡......
小桃紅從來沒見過這個情景,她不知道這是乾什麼?為什麼她和爸爸之間要用一根管子連接起來?爸爸為什麼不轉過頭來看她一眼?爸爸可能睡著了,等他醒過來他會看到他的寶貝女兒,他會大叫著“安吉拉,我的安吉拉,我的小公主。”然後把她緊緊抱在懷裡,他們再不會分開。
她流淚的眼睛開始柔和起來,她眼裡流著淚,臉上卻露出笑容。她想起爸爸說的話:“我的安吉拉,你是爸爸生命的延續。”
爸爸,安吉拉愛你,爸爸,安吉拉是爸爸生命的延續
爸爸,快轉過臉來,我是你的安吉拉,我是你的小公主安吉拉,看我一眼吧,爸爸......
她在心裡嘶喊著睡在另一張床上的爸爸,她努力扭動身體,想要到爸爸身邊,或者引起爸爸的注意扭過臉來。
英子看了高彬一眼,高彬過來用一條做手術時禁錮病人的皮帶把小桃紅的雙腿緊緊捆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