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川!”
花祁川還沒有走進去,便聽到身後傳來顧景珩的聲音,他隻好止住了腳步。
顧景珩的身後還跟著褚知栩。
“你們怎麼都來了?”花祁川笑了笑,看向顧景珩,隻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隨即說道:“至於這麼緊張嗎?我就是看看,又不是吃了她!”
顧景珩越是這麼緊張,花祁川就越是好奇。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都來了,不如引薦一下?”花祁川說道。
他著實是想要見見這人到底是長了怎樣一副天仙似的麵容,能引得他們這潔身自好的太子殿下金屋藏嬌。
顧景珩朝裡麵看了一眼,隻見南鳶還是背對著他們,坐在秋千上,心裡明白,她大概不想應付這些。
也是,連他自己南鳶都不想應付,更彆說他的這些兄弟們了。
顧景珩笑了笑,說道:“改日,她這段時間不方便。”
他不動聲色地把花祁川隔開,送到褚知栩的那邊去。
褚知栩也打著圓場,說道:“來日方長,總會有機會見麵的,不差這一時片刻。”
花祁川也了解顧景珩的性子,他說不見,那今天就一定不會讓他見到。
“在我去江南之前,怎麼也得讓我見一麵,不然我這心裡老覺得少了什麼。”花祁川也妥協了,可心裡仍舊惦記著。
“你要離開?”顧景珩愣了一下。
聯想到這段時間花祁川一直在變賣他自己名下的資產,顧景珩原以為是花祁川剛回來,手頭缺錢所致,竟不知,他是要走。
怎麼一個個的都要離開他?
南鳶是這樣,現如今,就連花祁川也是如此。
“對啊,你怎麼突然就想著要走了?你才剛回來,是京城不適應?”褚知栩也有些疑惑。
之前在白馬寺的時候,花祁川可是一直擔心著顧景珩的處境,怎麼現如今剛回來就要離開了?
花祁川歎了口氣,說道:“我原本以為你處境艱難,需要我回來幫襯,但是現在看來,除了塞外打仗的事情需要我,其餘的也用不到我了。”
“塞外的人我也給你處理好了,你這太子的位置做得也挺穩,沒什麼需要我擔心的了。”
“正好,我也可以去找一片世外桃源,安閒自在地過過我自己的日子。”
顧景珩心頭一滯,分外苦悶。
花祁川和褚知栩以及沈摘星不一樣,花祁川對顧景珩的意義更不一樣,也更重要。
沈摘星從小陪著他,但沒有跟他去邊疆經曆那暗無天日的五年;褚知栩陪他在邊疆待了五年,但到底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而花祁川是唯一一個陪他過了人生中所有磨難的人。
這些,都是沈摘星和褚知栩沒有陪他經曆過的。
顧景珩還想挽留,他想說這些事情都處理好了,剩下的都是好日子,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樣提心吊膽的生活,這樣不好嗎?
為什麼要離開他?
可花祁川去意已決,直接堵死了顧景珩的話,說道:“這京城不適合我,我隻會打打殺殺,吵吵鬨鬨,給你惹禍。我這性子是改不了的了,你以後當了皇帝,要處理的事情隻會更多,顧慮的事情也會更多,與其給你添麻煩,還不如現在及時抽身,給彼此都留下個好印象。”
“你知道的,我說話直,有什麼就說什麼。畢竟六年過去了,我確實擔心我搞砸你的事情,所以,我就隻陪你走到這裡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就是。”
瞧見顧景珩緊抿的嘴角,花祁川知道他不喜歡自己說的話,於是又稍稍緩和了一下,說道:“我又不是不回來了,隻是不在京城定居罷了。”
“你以後有時間來江南,傳個信給我,我肯定好好招待你。”
花祁川拍了拍顧景珩的肩膀,轉頭就走,臨了還說:“在我把家產處理完之前,趕緊安排安排讓我跟弟妹見麵,也算了了我一樁心事。”
“我去問問。”褚知栩也緊接著離開了。
顧景珩在後麵瞧著花祁川的背影消失,心裡卻有些惆悵起來。
說得簡單,他現在是太子,以後是皇帝,哪兒有那麼多的時間下江南。
這一走,不知何時才會再相見。
原以為,他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了,擋著他路的人都殺乾淨了,把所有的路都鋪好了,再把他們都接回來,日子就會跟以前一樣。
可是,眼瞧見日子就要好過起來了,他們一個個的卻都要離開他。
真的是他做錯了嗎?
怎麼一個個的對他都這般沒有信心,他怎麼會是薄情寡義的人?
彆人不了解,最好的兄弟、抑或是枕邊人都不相信他。
顧景珩轉過身,目光觸及到院中秋千上的南鳶,眉宇間染上一絲暖意,忍不住地跑了過去,從背後擁住南鳶。
陽光正好照射在兩人的身上,南鳶的皮膚白得透明,就連皮膚下青紫色的血管也清晰可見。
“阿鳶,你不能離開我。”
是命令。
但仔細聽,顧景珩的聲音中透露著哀求。
可南鳶早已不想去分析他的心理,隻是敷衍地點了點頭:“好。”
她想離開,可是卻根本離不開。
若真的說是離開,那大概隻有死,才能離開吧。
“中午了,阿鳶,我們去用膳吧。”
顧景珩伸手將南鳶抱起來,往屋子走去。
南鳶歪頭看了看秋千,她這段時間一直被灌藥,每日都昏昏沉沉的。
今天是唯一一天可以不用喝藥的日子,她想在陽光下待會。
可就是這個簡單的願望,都不能實現。
桌上擺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都是她愛吃的,卻一點胃口都沒有,反而還有一種想吐的衝動。
“你嘗嘗這個,新出的樣式,是你喜歡的口味。”顧景珩給南鳶夾菜。
南鳶的碗裡堆著滿滿的菜肴,她卻依舊毫無胃口。
但是顧景珩讓她吃,她也隻能吃。
說不吃,或者是不喜歡,又要平白生出許多風波,更增多了她和顧景珩相處的時間。
她不想這樣,不想看見他。
誠然,他現在對她很好,很溫柔,可不知道哪一天,他就會變了,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他對她來說,是負擔,是枷鎖,不屬於她。
“好。”
南鳶麵上帶著幾乎完美的笑容,拿起竹箸,忍著惡心,往自己嘴裡塞著飯食。
顧景珩吃完了,南鳶碗裡的飯菜跟沒有動過一般,雖然她已經努力地在吃了。
顧景珩皺了皺眉,瞧著南鳶那比喝藥還要難以下咽的飯菜,心頭湧出一股怒火:“跟我一起吃,就這樣讓你吃不下去?”
南鳶放下筷子,微垂下眼簾,輕聲答道:“沒有,你想多了。”
顧景珩心頭的怒火分毫未減,一把將南鳶拽過來,抱在懷裡,拿起南鳶還未吃完的飯菜,親自喂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