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義痛恨吳原依看自己時那不屑的眼神。每每如此他就想狠狠的折辱他,想要將他的自尊狠狠的踩在腳底,看他低頭求饒的樣子。
可偏偏吳原依就是那麼硬氣,從未求饒一次,哪怕一次也沒有。
他憤怒的將吳原依拴在馬車後麵,讓他跟在後麵走,一走就是好幾天。
隻給他一點水喝。
他就不信,他磨不掉他的銳氣。
烈日下,吳原依俊臉被曬得通紅,皇甫義也會不忍,他偷偷掀開後車簾,會讓馬車停下,然後問冷聲問吳原依:“隻要你肯低頭,我便讓你上來。”
吳原依依舊還是那副倔強的模樣,抿著已乾裂的唇不說話。
“哼!”皇甫義捏緊拳頭,關上簾子,吩咐車夫趕路。
午後,天空響起春雷,不一會兒便下起淅瀝瀝的小雨來。
皇甫義意識到下雨時,雨已慢慢下了一個多時辰。
他連忙吩咐馬車停車,猛的掀開車窗簾,但見得吳原依早已渾身濕透,狼狽又機械的向前走著。
直到撞到了馬車尾,隻覺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就再也支撐不住的倒在路上泥水坑之中。
皇甫義隻身跳下馬車,愣愣的站在那裡。
不一會兒,他的身上已被雨水浸透。
望著昏迷的吳原依,那樣純潔高貴的人,此刻卻倒在泥沼之中,滿身汙泥,卻猶如那淤泥之中盛開的一朵蓮花。
他心中竟沒有半分高興,甚至覺得有些壓抑。
終於,皇甫義還是將吳原依抱了起來,打橫抱起。
白如影第一次見到吳原依的場景是這樣的:
那天永福客棧外下著雨,雖然下的不大,卻下了很久都不停。
白如影和白如夢隻好留下來住宿。
客棧裡也沒有什麼樂子。
姐妹倆便點了壺上好的茶,坐進了二樓的包廂裡。
包廂是半敞開式的,其實是可以完全看得到整個一樓的場景。
進來的每一個人姐妹倆都會打量一番,然後還小聲的評頭論足一番,以此為樂。
“這人長得就獐頭鼠目的,走路來喜歡東張西望,怕不是個盜墓賊吧?”
“這人肥頭大耳,衣著光鮮,想必是個有錢大冤種……”
姐妹兩個一人一句,說得不亦樂乎。
直到,渾身濕透的皇甫義抱著不僅同樣渾身濕透,還滿身濕泥的吳原依走了進來,姐妹倆立刻來了極大的興趣。
皇甫義的氣場冷例強大,一雙眼睛充滿殺氣。
“小二,給我一間上好的房。再去幫我請個郎中來。”皇甫義冷冷催促道:“要快!”
店小二被這強大的氣場壓製,不知怎麼開口要錢,身後的車夫直接遞給他一綻金子,那店小二立馬鬆了口氣,笑盈盈的小跑上前領他們上樓。
“姐姐,看那兩個人,雖然渾身都已經濕透,但長得都極為好看!隻是昏迷的那個臉埋著看不太清。”白如夢側著脖子美目閃動道。
“應該也差不了!隻是,”白如影看到吳原依身上的鎖鏈,便十分好奇:“他為何被鎖著?”
“真是有趣極了?姐姐,我們姐妹兩個要不要管管這件事?”白如夢的好奇不會比姐姐少。
此時的白如影也是一個天真單純的姑娘。妹妹和自己一樣好奇,於是她便點了點頭。
所以到了晚上她們穿上夜行衣,蒙著臉趴在吳原依房間的屋頂上,輕輕撥開兩片瓦片,開始偷窺。
“這位公子身體本就虛弱,又受了風寒,若不細心調理,隻怕會傷及根本!”郎中細心為吳原依把過脈,檢查一番後,站起身對桌旁的皇甫義說道。
“這麼嚴重?”皇甫義皺眉道。
郎中以為皇甫義擔心,便忙寬慰道:“公子不必擔心,待老夫開幾副藥,令弟隻要按時服藥,再細心調理一番便可無礙。”
“令弟?”皇甫義一愣,被這個稱呼擊中一般。
“哦,是老夫眼拙,以為這位公子是您的弟弟……”
“大夫,你說得不錯,他確實是我弟弟!”皇甫義心中莫名一動,臉上竟露出一絲笑意。
郎中開好藥方交給了車夫,車夫一刻不敢耽擱,便抓藥去了。
郎中不忘囑咐皇甫義道:“令弟如今高熱不退,服過藥以後,要儘早發汗,不可忘記,近日不可再受涼了!”
“多謝大夫!”皇甫義點了一下頭,從懷中掏出一錠大銀寶送走郎中,便將門關上。
他走到床前,見吳原依正全身打著擺子,臉上痛苦不已,嘴唇泛白,他的心中又是一陣後悔。
他從錢袋中摸出一把鑰匙,將吳原依脖子上和手腕上的鐵鏈打開,又為他蓋好被子。
“對不起!”他輕聲呢喃。
白如影白日夢費了半天勁,也沒看到吳原依的臉。
白如影姐妹倆回到自己房間,又開始討論起來。
白如夢脫下夜行衣,扯下麵巾,嘴巴裡也不閒著:“原來他們是兄弟呀?”
“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的弟弟呀?方才看他給自己弟弟開鎖,分明就是他把弟弟鎖起來的!”白如影越發好奇起來,也將衣服換了下來。“就是,還一臉愧疚的說對不起,我看就是假惺惺!”白如夢根本絲毫不能理解,接著道:“那麼內疚還鎖什麼?他那個弟弟病了八成也是被他折磨的。”
白如影沉思了一會兒,忽又道:“那也未見得!也許他的弟弟是一個惡人,殺了許多的人?他哥哥大義滅親,那有此表現也屬正常。”
“姐姐,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查清楚,到底是怎樣的真相!”白如夢堅定的說完,便睜著雙大眼睛一頭仰倒在軟床上。
“真舒服!”
“前幾天不是還喊著睡不慣外麵的床?現在又覺得舒服了!”白如影笑著打趣道。
接連兩天,吳原依始終在房間裡,吃喝都是直接由車夫端到房間門口,皇甫義開門接過去,便又將門關上。
白如影姐妹兩人便在客棧守了兩天。
又過了兩天,吳原依終於被皇甫義扶下了樓。
晌午時分
皇甫義點了一桌可口的酒菜,吳原依雖然還是不怎麼理睬他,但已不像之前那麼抗拒了。
皇甫義為他夾的菜他也會吃。
皇甫義為他倒的酒他也會喝。
皇甫義看著他吃飽,心情也不自覺變得很好。
白如影,白如夢依舊在二樓的包廂裡看著。
此刻吳原依又是背對著她們坐著,使她們二人還是未能看清他的容貌。
越是如此,二人就越是好奇不已。
酒足飯飽後,皇甫義打包了些乾糧便帶著吳原依離開了。
白如影與白如夢對視一眼,也站起身握著桌上的劍,跟在後麵。
吳原依病了這一場以後,皇甫義便不再折磨他了,他將吳原依帶上馬車,還貼心為他披上披風,吳原依原本有些抗拒,但皇甫義十分強勢,吳原依便隻得任由他係上。
可能是因為吳原依生病這段時間,皇甫義帶給他的照顧,已經變得讓他沒有那麼排斥,雖然還是沒有給他好臉色。
對皇甫義來說,這已經是一個好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