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詞語一字字一句句全部紮在了皇帝的心裡,用這些詞語形容的臣子,真的還能算作是臣子嗎?
他才是慕容氏的大宗,他才應該去做皇帝,而不是朕!
燕國皇帝陰森森的問道:“雍王真是優秀到了極點啊,數遍整個宗室中,也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他,在宗室中,喜歡雍王的人應該不少吧,唉,這是朕的疏忽啊。”
近臣順著皇帝的話說道:“是的,雍王是宗室的驕傲,臣知曉宗正曾經說過,如果慕容氏儘皆是雍王這樣的人,那我大燕就可以統一天下,成為天族了。”
燕國皇帝沉默了一瞬而後緩緩說道:“朕知道了,朕應該封賞雍王,遵從百姓的意誌。”
他的聲音就如同萬年玄冰一樣的寒冷,沒有絲毫的溫度。
……
一封旨意從皇宮中發出,大批的禁衛衝出,他們所要做的事情非常的簡單,那就是抓慕容垂的同黨,皇帝已經確定有許多人在陰謀的反對他,其中尤其是以宗室最為嚴重,他們想要換一個皇帝上去。
皇帝還認為有渤海高氏這樣的士族,也和慕容垂有所聯絡,他發動了一場清除反對勢力的清查,在這些權貴的府中開始翻找那些可能存在的和慕容垂之間的書信,以及那些可疑的物件。
還有那些能夠證明,他們妄圖對皇帝不利的東西,這些東西頗有些自由心證的意味,尤其是從那些記載中,皇帝隻要看到批評自己的,就認為這是在配合梁國以及慕容垂打壓自己的威望,但實際上,對皇帝的批評是非常正常的,自古以來就如此,隻要那些暴君和昏君,才不允許臣子批評自己。
因為在古老的邦周時代,這個道理就已經被盤得很是清楚,身為君王,本來就會被蒙蔽,大多數的人都有求於君王,所以都會恭維著君王說好話,一個人如果隻聽好話,不去聽那些逆耳的忠言,那必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君王就更是如此,所以允許臣子的批評,就算是這種批評不對,或者充滿私心,那也是應當是被允許的,因為如果不讓那些彆有用心的人說話,那麼那些真的有誠摯言語的人,也就不能說話了。
而不讓人說話的人,在邦周曆史上有一個“道路以目”的典故,最終被洛宣公等人殺死,可謂是遺臭萬年了。
但現在燕國皇帝就在做這件事,他雖然曆史不太好,但道路以目這個典故他還是知道的,但洛顯之一次次的擊中他的內心,讓他那一根叫做理智的弦已經徹底折斷了。
現在的他就是一個認為自己隨時都會失去一切的君王,他這種心理狀態,大概沒有多少人能夠理解,但丟掉東西的感覺大部分應該可以理解,被扣錢的感覺大概能夠理解,皇帝的狀態比這還要嚴重一萬倍。
……
那些士族是最沒有反抗能力的,以渤海高氏為首的士族被大肆屠戮,整個冀州的士族以及幽州的士族都經曆了一場清洗,大約有三百多人死在這一場動亂中,尤其是主支,被殺的實在是不少。
燕國的中央集權化已經很深,那些曾經權力很高的宗王,已經漸漸變弱,在這一次的動亂中,那些和慕容垂關係比較近的宗親都遭到了皇帝的誅殺,足足有十幾人,包括依附於這些宗親的權貴。
這突如其來的災禍,震驚了幾乎所有人,沒人知道為什麼皇帝突然決定大開殺戒,強力的改變薊城中的政治格局。
本來和梁國作戰的士卒有許多鬥撤回了黃河北岸,河東開始加大軍力,以用來防備慕容垂,整個天下瞬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這個變化都是因為皇帝的一道命令。
發生在燕國中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關中以及梁國之中,當慕容垂看到發生在薊城的事件後,簡直如遭雷擊,他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皇帝瘋了?”
這是慕容垂所見到這些東西後第一句所說的話,他不明白皇帝威懾麼敢做這些事情,他難道不知道自己還在關中嗎?
他為什麼敢於把自己的母族屠戮殆儘呢?
他為什麼敢於把自己的好友等等都殺死呢?
王猛和楊成對視一眼,立刻就知道在薊城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他們所不知道的事情,這個事情促使皇帝做出了現在的選擇,很可能就是那位梁國洛顯之的手筆。
但即便是能夠猜到,兩人隻是默默將這件事情記在心中,對洛顯之多升起了幾分警惕,而不會將這件事告訴慕容垂。
因為在二人看來,這分明是關中的好機會。
皇帝不仁就不能怪臣子不義。
這是孟聖曾經說過的,皇帝做下了這種事,就算是慕容垂造反,有沒有人能夠說出什麼來,甚至慕容垂還能以為國家除害的名義直接討伐皇帝。
無論是哪種結果,慕容垂都可以擺脫身上燕國的臣子的束縛,關中準備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向東而進,去做燕國的主了。
這一天,無論是王猛還是楊成,都已經等了很久很久,僅僅成為一個王府的臣子可不是這二人的誌向,他們想要成為跟隨著天子而建功立業的臣子。
慕容垂一直都不願意和燕國鬨翻,在王猛和楊成來看,都非常的迂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