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卓很清楚,爺爺讓他頂死去二叔的名字,隻是拖延時間的說辭罷了。李德林兩口子的擔心純是多餘。
但麵上肯定不能露,也跟著皺起眉頭,嘟囔著:“對呀,以後是個麻煩。”
“反正你曲紅旗的身份也不是立馬銷了。”李德林還是很有正主意的,轉瞬間就想好了辦法。
拿捏著一家之主的架勢說:“這樣,等天暖和了,你抽空回去一趟。添點錢在彆處換個大點房子,主要是離那些認識你的人遠點。
我頭些年去過京城,地界大去了,人也海去了。隻要換個地方,想碰上個熟人都不容易。
等過些年,再想招把房子過到你新名字下麵。”
“換個大點的房子?”曲卓有點遲疑,他確實有點動心,但肯定沒打算用老李家的錢。
“錢的事兒你甭擔心。”李德林大手一揮:“等你回去的時候,我給你多揣點。五千,不夠就再添五千。再不夠家裡還有!”
“對對對!”李德林媳婦跟自家男人去過京城,對那裡的繁華和熱鬨非常向往。
他明白自家男人的意思,所謂“等天暖和了”指的是女婿跟老閨女登完記,真正成為一家人的時候。
那時候,曲紅旗的房子不也是閨女的房子嘛。
所以不但不心疼錢,還攢攏說:“弄個大點的,最好獨門獨院兒,彆怕花錢。等咱家以後再去京城,就不用拿著介紹信遙世界找旅店了。”
曲卓麵上笑著點頭,心裡合計著,是得找機會回去一趟……
他知道一個同事的真人真事。
那位同事的爺奶是京城人,建國前經營著小生意,家裡趁幾套院子。建國後響應號召,把多餘的房子往外租。
結果,租著租著私房就“理所應當”的,成了公家的房子了。
後來那位同事的父親被派去支援三線建設,把自己名下的房子托付給街道往外租。
過了些年回去一看,房子成彆人家的了。現房主是從前房主手裡買的,前房主不知所蹤。街道管事的也換了,一問三不知。
打官司,明明手裡有蓋著公章的房票,但公家不承認。說那種老房票早就作廢了,證明不了什麼。現房主手裡有公家承認的房票,還有合法的買賣手續,官司不出意外的輸了。
真是見了個鬼氣死個人。
曲卓有點擔心“他”名下的兩間房,也落個同樣的下場。雖然不值什麼錢吧,但沒理由稀裡糊塗的便宜彆人呀……
隨著李德林媳婦一番探查,以及曲卓還算比較好的態度,李德林心裡的疙瘩小了不少。兩口子一個頻頻舉杯,一個不斷給“準女婿”夾菜,飯桌上的氣氛越來越好。
一斤裝的西鳳酒喝完,李德林見曲卓臉不紅心不跳,又讓李大勇拿來了兩瓶德惠大曲。
德惠大曲在幾十年後幾乎銷聲匿跡了,但在六七十年代,也算的上是名酒了,畢竟上過國宴呢。
55度,口感……曲卓不知道,隻知道不如西鳳酒值錢,一盅才能賣九塊多。
可還是那句話,蚊子再小也是肉,能賣九塊是九塊。
又是半瓶酒下去李德林還好,他那倆兒子有點頂不住了。李大誌有點睜不開眼,低著頭直打晃。
李大勇喝亢奮了,跟曲卓連乾了兩個,大著舌頭嚷嚷:“我說…妹夫,你……我不服你。你等著…嗝,有槍點兒。咱倆再好好比劃比……”
“啪~”
不等李大勇說完酒話,臉就被李德林抽了一筷子。可他已經喝的不知道疼了,挨了一下臉被抽了道印子,硬是沒什麼感覺。
還擱那嚷嚷:“爸,你,你彆裹亂。我回頭肯定得,跟,跟妹夫好好比劃比劃。
我……得讓他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