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風理咲掛斷電話,繼續嚼著已經冷掉的飯團。
亮著白燈的路口,哈特和袁金龍單手勾著衣服,從醫院大門出來,他們畫了妝,此刻就像剛從拍攝屋走出的男模,皮鞋在他們腳下踢踏作響。褲包裡鼓鼓的,裝滿了一疊一疊的現金,按厚度,每人都裝著近200萬日元。
距離海岸明明很遠,但海風吹來的鹹濕,縈繞著夏日的熱意席卷城市的每一處,不遠處閃爍的霓虹燈與之交相輝映。這是個風情無限的午夜。
白風理咲心裡一直緊繃的弦忽然放鬆下來。
夏日,是個不錯的季節,對於處在戀愛中的男女,即使他們的本意中,並不存在愛戀。她忽然覺得自己無藥可救,看著李澤和摘楪希,竟然也想來一場小心翼翼的約會。
十分鐘後,哈特推開大門,點了兩份拉麵和關東煮。
老板娘見他外國人模樣,對他模棱兩可的態度也沒那麼討厭。
哈特把麵碗端到袁金龍麵前,自己則加著調味料:“李澤和風音家主喜歡吃什麼?”
“我覺得買點兒粥好些。”袁金龍咬了口碗裡的流黃蛋。
“你覺得去哪裡買粥?現在十二點十八分,能找到這家店我都感覺到意外。”哈特還是壯著膽子詢問,“請問有白粥用日語怎麼說?”
“不知道。”袁金龍繼續埋頭嗦著麵。
“媽的!”
哈特嘟囔了句,放在台麵兩張萬元日元,在老板娘詫異的目光中,走進廚房尋找大米和碗具,用手指著腦袋,不斷用日語‘すみません’和肢體語言比劃著想要的東西。
老板娘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哈特,直到哈特發出救護車的聲音,才小聲地用英語問了一句:“Hopial?”
哈特連忙點頭,高豎大拇指,然後又從兜裡掏出兩張日元放在桌上,然後指了指被他舀在碗裡的大米。
老板娘秒懂他的意思,順手將台麵的日元收下。四萬日元換一碗粥,笨蛋老外的錢簡直不要太好賺。
“風音家主的身體可能撐不到東京。”哈特坐回位置,先喝了口湯。
“老大說她能活到8月3日。”
“能活到和撐到是兩個不同的詞語,親愛的。”哈特一本正經,“你讓風音家主躺在病床上,她也能活到8月3日,強撐著去了東京,玩完一圈後回來,她也能活到8月3日。但我們的目的,是讓她開心,而不是痛苦。”
風音摘楪希仍是那個漂亮的女孩,但病痛的折磨已經在她的身體上顯現。大量減少的進食量、開始變得消瘦的臉、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因疼痛卻不肯出聲打擾而咬破的嘴唇和攥爛的手心,甚至當著他們的麵從嘴中吐出血液。
腦癌,在今天的檢查中,已經開始晚期擴散。
雖說醫生很難理解腦癌晚期患者外表怎麼還像正常的少女一樣,但成像證明,女孩已經失去了手術機會,甚至化療放療也隻能延遲幾個月的時間。
可他們都知道,即使花了大把鈔票大把時間進行化療放療,風音摘楪希也活不過8月4日。
“她不開心嗎?”袁金龍問。
哈特被他這有些寒意的語氣哽住,緩了一會兒才換了個話題:“那隻狗挺有靈性。”
“年年,老大在路上撿到的一隻流浪狗。”
“現在可不是流浪狗。”
“是他倆的孩子。”
哈特再次哽住,一時無語凝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