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鷗飛過任亨泰的頭頂,一泡粑粑直接落在了嚴震的腦袋上。
嚴震氣得直跳腳,命人舉弓要射下海鷗。
海鷗卻早已振翅遠走,每一聲鳴叫似乎都像在嘲笑。
海鷗振翅而飛,一直飛到朱允熞所在的旗艦上空徘徊。
朱允熞手裡放著些饅頭碎,任憑海鷗飛下啄食。
他看著身邊麵無表情的年輕人:“姐夫是怎麼想的,居然舍得派你出來護送老任?”
李源沉聲道:“老爺說過,任大人出使安南,乃利國利民、造福子孫之舉,理應護其周全。”
朱允熞看看李源身後的人:“這些人怕不是慎海衛的吧?我怎麼沒見過?”
李源卻閉口不言了。
“真是個悶葫蘆,沒趣的緊。”
朱允熞繼續喂著海鷗:“放心吧,姐夫的事我不關心,回去也不會多說。”
“多謝殿下。”
“那也是我姐夫,用的著你謝我?”
海鷗吃飽後,再次振翅飛於天際。
也不知它們要飛向何處,最終於何處棲息。
處身茫茫波濤的朱允熞,忽然有一種濃濃的孤獨感。
他此刻隻想飛奔回家。
而他心中的那個家,並不是應天的皇宮,而是在泉州。
那裡有他的姐夫,雖然經常坑他,但也是這個世上對他最好的人。
將來那裡應該還有一個女主人,那個人應該是自己的姐姐。
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他也會娶妻生子。
隻是不知道到了那時,他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地陪在姐夫身邊。
海鳳吹走了他的思緒,一直往北,往北,吹過了閩粵的沿岸,吹向了遙遠的北方。雖已八月底,進入秋中,但浙江的天氣依舊悶熱似火爐。
這一日,朱允炆早早的站在杭州城外,恭敬立在那裡。
杭州大小官員恭立其身後。
有官員納悶:“聖孫這是在等什麼人?難道是陛下來了不成?”
另一人回道:“不是,說是皇孫的先生來了。”
“那也不能讓聖孫等著啊。”
“彆亂說話,瞧著吧。”
踢踢踏踏。
遠處一輛驢車緩緩駛來,隨行的隻有一名車夫,和一個童子。
朱允炆眼前一亮,快步走上前恭立於車首:“學生朱允炆,拜見先生。”
車簾被緩緩掀開,一四十歲許,青衫簙靴,文質彬彬的男子露出臉龐。
看到朱允炆,臉色一喜,旋即快步下車:“臣,方孝儒,見過皇孫殿下!”
朱允炆快步扶住他,不讓他施禮:“先生萬萬不可!”
他麵帶責色:“您是我先生,理應學生見禮,哪有先生向學生施禮的?”
方孝儒嗬嗬一笑:“君臣有彆,臣可不能失禮於殿下。”
然而朱允炆堅決不允,反而退開兩步深深一躬:“學生朱允炆,拜見先生!”
方孝儒撫須微笑:“好!好!”
杭州知府杜浩明帶著一眾官員這才上來,與方孝儒見禮。
方孝儒是五品翰林學士,杜浩明可是手握實權的朝廷四品官員。
但其身為皇孫的老師,卻不由得他不尊重。
“方知緱(gou)城先生到此,本官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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