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內,白雪落在院子裡站立的侍衛身上,沉香等人被集中關在了另一間房內,連同珩兒一起。
薑念的雙側臉頰被皇後按得很痛,裡麵的皮肉與牙齒相撞,破了皮流了血。
皇後的力氣很足,薑念慢慢失了力,最終,她微微張開了一條唇縫。
皇後見此機會,立馬把碗湊了上去,那黑漆漆的藥液就這樣半進半灑地入了薑念的嘴巴,劃過喉嚨,頓時猶如烈火灼燒。
她的嘴巴開始瘋狂分泌唾液,試圖稀釋這藥液,奈何沒有用處,嗓子裡好像含了辣椒,鑽心的熱與痛。
薑念的表情開始扭曲,最終這藥還是強行灌了兩三口,其餘的都灑在了地上。
“嘭”的一聲,碗被皇後摔在了地上,碎片迸濺而起。
薑念發出了幾聲痛苦的嘶啞的叫聲,兩個侍衛放開了她,她跌坐在地上,立馬伸出手指扣進嘴巴裡,試圖將藥吐出來。
皇後見狀,得意地說:“沒用的,你就算吐出來,這嗓子也費了!”
太後看著薑念倒在地上無力地扣著喉口,催促道:“東西都擺好了吧,還不快將她拖出去!”
“是!”
兩個侍衛再次死死抓著薑念的胳膊,粗魯地將她提了起來,就這樣步伐趔趄地出了屋子。
薑念發不出任何聲調來,喉嚨的灼燒感無時無刻地折磨著她,她在疼痛之中,勉強看見了院子裡的白雪,和立於白雪中的長條木凳。
她無力地倒在木凳上,甚至不需要兩個侍衛強行按住她的四肢。
肆虐的風裹挾著白雪毫不留情地拍打在她的臉上,她在風雪中艱難睜開雙眼,看清了奴才手中拿的又寬又厚的木板。
這樣厚重的木板,隻是自然滑落在人的身上,都是極痛的,更何況人用儘全力將其舉起,再狠狠落下。
她隻怕挨不到二十大板,就會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再來十大板,她就會在無儘的疼痛中死去。
薑念就這樣趴在木凳上,胳膊無力地垂落,手觸到了地上的雪,冰冷刺骨。
溫熱的淚盈滿眼眶,緩緩落下時,又迅速變得冰涼。
太後和皇後在風中看著薑念,笑得猖狂,微微一抬手,奴才得到了示意,鉚足了勁抬起板子,隨後隻聽見板子劃破四周空氣的聲音,重重落在了薑念的腰臀處。
那一瞬間,薑念覺得自己像是被狠狠砸進了地裡,骨頭斷裂似的疼痛,皮肉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這世間所有的痛都在這一瞬集中而來,她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痛呼,呼吸停滯了數十秒。
裴珺,你此時在做什麼?
在宣明殿的你,有沒有一瞬的心慌?
你感受到了嗎?我就快死了......
第二大板劃破空氣即將落下時,永壽宮的朱紅大門終於被用力踹開。
裴珺剛剛把抬起的腿放下,隨後一眼就看見了風雪中的薑念。
他的瞳孔在這一瞬間緊縮,心跳也停了一瞬,僅存的理智被炸得支離破碎,臉色煞白,聲音破碎:
“念念——”
奴才一抬眼看到裴珺的那一瞬間,嚇得手中的木板脫離了雙手,倒在地上。
薑念渾身癱軟,就這樣從長凳上跌落,摔在地上,濺起一圈的雪花,長長的裙擺鋪在了白雪上。
她像是春日裡的蝴蝶,誤入冰冷的雪國,成了這漫天白雪中的一抹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