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啥時候了。”
躲在一處山牆下,還要分神留意四周的動靜。
“團座,你的臉?”
“等會再說,先跟我走,找個安全地。”
走了幾步,張愛國注意到四個人的身體很虛弱,不是受傷,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沒有吃上飯?”
“我們混入難民中,一天隻有一碗稀粥。”
“你們辛苦了。”
“現在就剩四個人了,其餘的弟兄們陣亡了。”
“弟兄們的屍首無人收殮,隻能暴屍荒野。”
“要不被丟入江中,要不被潑上汽油燒掉,人死不能複生,我們必須替死去的弟兄們活下去。”
聽著弟兄們無奈的辛酸,說的再多都是淚。
“還有武器嗎?”
“混入民眾的時候都丟掉了,匕首都沒有留。”
如果司令長官部和高級將領們不提前跑路,士兵們有信心完成與敵人的殊死搏鬥,哪怕是拋頭顱灑熱血,可惜沒有如果。
鬼子隨機的大規模查驗,帶來更多的壓力給到城中的難民,老兵很難隱藏在普通人中。
越來越多的官兵選擇走出來,主動暴露軍人身份。
“你們先躲在這裡,避避風頭。”
“謝謝團座!”
重新回到花園房,一路緊繃著的心終於放鬆。
把食物放在廚房,有米麵油足夠了,糧食是戰亂年代的準貨幣,物價參照物,在國統區、日占區、解放區通用。
“團座,你的臉?”
“這個?”
高得利和賈必升相互對視一眼,點點頭,又與另外的兩個人確認眼神。
高得利開口說道:“團座,我們哥四個大難不死活下來,可弟兄們還是喜歡跟著團座的日子,拿弟兄們當人。”
張愛國拿出一盒老刀煙,連同火柴丟在桌子上。
一會兒,個個吞雲吐霧。
“你們幾個的打算?是回部隊歸建,還是回家鄉?”
“團座,不想去當兵了,這一仗打下來,算是看明白了,當官的怕死,又不拿下麵的兵當人看,沒啥意思。”
“是啊,團座,撤退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臨了跑的時候,連卡車都被他們搶,機關炮牽引不了。”
“差彆對待,都想著拿彆人去填坑。”
“團座,我們跟你乾,你說咋乾就咋乾。”
賈必升最後表明四個人的想法。
“我被轉職了,補充團換人,叫甄仁義,赴任路上遭遇偷襲,受了傷,假死脫身。”
“團座,是姓甄的來摘桃子吧!”
“要不要讓我們回去,找機會乾掉他。”
“不用,我們國家吃虧就在內鬥上,要不是中原大戰,幾方在軍事和經濟方麵損失巨大,你以為小小日本敢入侵,還不是咱們暴露了弱點。”
“那就放過他?”
“現在是抵抗外侮時期,這才是重要的,隻要打鬼子,個人恩怨算不得什麼。”
高得利和賈必升科班出身,知道裡麵的門道,長官們就沒有一個有氣量的,假死是唯一的出路。
**不是官兵不敢死,根子在於長官私怨過深,擁兵自重,江湖做派,導致軍事行動很難成功。
民眾隻看見了外表光鮮的一麵,卻看不見暗地裡的鬼祟交易。
“你們先養一下身體,接下來咱們還是要打鬼子。”
四把九四式手槍和子彈放在桌子上,五枚九七式手雷,欲投此物,腦袋先磕的奇葩設計。
張愛國岀了門,躲在暗處觀察許久,才悄悄離去。
不謹小慎微,容易被反製。
咦,什麼時候開始不信任同胞了,那可是手足同胞!(www.101novel.com)